您现在阅读的是
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浓浓》 45-50(第12/20页)
。若非他暗中胡乱篡改赵长平的配方,后者又怎会烧出这无色琉璃?若非他步步紧逼,将此事大肆宣扬,尚书令府又岂能听闻,继而悉数买下?
    非但未能将赵长平踩入泥淖,反为他铺就一条青云之路。如此环环相扣,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可谓报应不爽啊。
    反倒是那赵长平,颇有些气运在身,每每跌落谷底,总能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如今谁为鱼目,谁为真珠,已是众人皆知。而那赵家兄弟阋墙,家主一味偏私护短,识人不明,家乱之象亦暴露无遗。
    寒冬腊月,本就闲寂无聊,赵家这场闹剧自然被人反复品评议论。那一家三口声名尽毁,而尚书令府上为众说纷纭,莫测用途的无色琉璃,在十日后以惊世之姿现于人前。
    此物一经现世,不仅立时引得数人竞相效仿,更在日后日益普及。既不再稀罕,价亦随之渐低,不过数年,已入寻常百姓之家。
    使此物现世的其中缘由,哪怕百年之后,仍为人津津乐道,艳羡称奇。
    *
    初雪后第三日,工部匠坊奉尚书令之命,制一物。要求可防风御寒,却不可遮光憋闷,使人置身其中如处室外。
    八十多年前,诸侯逐鹿,山河倾覆,天下城池十毁□□。至盛武帝一统江山,召天下工匠重建城池,至今晟朝于筑造之术,已可谓登峰造极。
    若仅如上要求,于工部诸位大家而言,不过如越一小丘。然难便难在,尚书令欲以此物覆盖整座宅邸,更需其能如门扉般开合自如,便利使用。
    如此一来,便是小丘化险峰,陡峻难攀,更无路可通。
    巧的是,正值此时,京中遍传无色琉璃之闻。那琉璃烧制之法本是众匠研习所余之技,“无色”二字一出,霎时如暗夜点灯,令众人豁然开朗。
    琉璃既可为窗防风,自可御寒。而其无色特质,恰解遮光之弊。岂不正合尚书令所求之物?至于其余琐细要求,已不足为虑。
    既得可用之材,众人集思广益,终得黏合契洽之法,遂即刻前往禀报。
    “卑职等奉令已制得一物,名曰 “明光穹庐”。”
    “此物以木为骨,以无色琉璃为肤,通体剔透,光明无碍。置于庭中,可聚日精之暖,御风雪之寒。人居其内,仰可观苍穹星月,俯可察阶前霜露,四时景致,一览无余。”
    “侧有灵窍可通天地之气,故虽暖而不窒,虽蔽而如露可使人暖居一府之内,而神游天地之间。请令公大人验看。”
    术业有专攻,覃景尧不会妄自指手画脚。且他一见亦便知其妙用之处,当即颔首允准,下令大肆采买置办。
    不计银钱,不吝人力,数以百多计的工匠,役夫如同蚁附,脚手架一夜之间拔地而起,宛若为府邸织就一张巨网。
    叮当敲击,号子呼喊,传令吆喝之声昼夜不息,整整持续了九天九夜。
    此间,宅邸内凡可踏足之处,皆被掀翻重砌,通设地炉。
    至第十日黄昏,喧嚣骤止,众人瞠目望去,
    但见一座庞大无比,晶莹剔透的琉璃穹顶,已将整座宅邸笼罩其下。夕阳流辉漫洒琉璃表面,折射出万丈霞光,恍如神迹临世。
    *
    此番兴师动众,自免不了再遭参奏。然覃景尧既行此事,便无惧人言。纵是天子面前,他亦坦然无畏。
    所用工造之费皆在职权之内,未逾规制,何惧之有?
    他身为百官之首,莫说只是修缮宅邸,便是重建一座也算不得什么大事。纵使这宅子修得光芒万丈,巧夺天工,说到底也不过是些烧坏的琉璃取巧之用罢了。
    天子不过是气他一而再因一女子闹出动静,可偏偏又只为个不足挂齿的女子。他当差从无错漏,更未以公谋私,若一国之君只紧盯臣子私事,反倒显得器量狭小,有损天子威仪。
    遂不仅未责难,反倒严斥那上奏的御史措辞失当,不知为国分忧,为民请命,眼中只窥得见他人私事,实属阴私鼠辈,枉食朝廷俸禄。
    此言一出,可见天子真是偏心到没边了。
    督查百官德行、谏议讽谏本就是言官职责。尚书令即便未违规制,然其为百官之首,理应以身作则,为天下范。
    此番奢靡兴工之举,若蔚然成风,必引人争相效仿。届时奢靡盛行,百姓无知亦竞相攀比,人人贪慕虚荣,失却平常之心,则国本动摇,危矣!
    朝堂之上自来容不得一家独言。言官亦非铁板一块,当下便有人反斥其小题大做,目光短浅,危言耸听!
    满朝皆知,尚书令私宅虽瞧着恢宏,实则所费无几,甚至比不得某位大员一场寿宴之奢,怎配得上这般夸大其词?
    说来说去,不过是其形貌过于炫目,既迷了人眼,亦乱了人心罢了。
    若果真大公无私,遭天子如此斥辱,便该据理力争,为尽言官之责,直言进谏,悍不畏死。
    君不见,那御史告罪之后便以袖掩面,再无一语。
    *
    天子顾及身份未便多言,皇后却无须避忌,将人召来后,并未赐座,径直发难。
    “自古宠妾灭妻之人,或早或晚,皆自食恶果。一介孤女得你垂怜,已是泼天之幸,不知感恩、私自出逃已是大罪,合该发卖!更遑论竟害得辜砚你身为主君为其哀痛伤身!”
    “本宫不管她是诈死还是另有隐情,既已验明死讯,纵你再是宠爱,私下更名改姓纳入府中,好生教她规矩便是!何以任其沿用原名,编造什么,非死而伤的谎言,有意传扬开来?”
    “如今更为一个逃奴安居之所,大肆挥霍,兴师动众!”
    郭皇后素来性情温婉,即便身为六宫之主,面对妃嫔争宠亦是从容应对。似眼下这般言辞沉重,神色严厉,实属罕见。
    说来说去,不过是爱之深,责之切。辜砚乃她一母同胞的长姐独子,姊妹二人自幼情深意厚,便是亲生父母亦难比拟。
    长姐生性受不得与人共侍一夫,一身傲骨不肯屈就,终至熬干心血,断了生机。
    便是不曾受托孤之重,只念及姐妹情深,她亦定要护得辜砚周全。
    人非草木,数年来她悉心照料,虽非亲生,实与亲子无异。
    亦是因辜砚这二十余年来始终躬身自持,运筹帷幄,行事有度,令她早已安心惯了的缘故。如今眼见他骤然逆反,尤叫人难以容忍。
    男子或不知,或知而不屑,总不以女色为意。殊不知,多少英雄才俊正是栽在这“小事”之上。
    眼见他行将踏错,她岂能坐视不理。
    郭皇后终究顾全他的颜面,早将宫人悉数遣退。眼下见他面不改色,气息平稳,却也不知他究竟听进几分。
    偏因那时强逼他成家,纵然后来他一切如常,她亦能察觉姨甥之间生了隔阂,事后许久方才消解。哪怕后来无意得知他娶了那小官之女便将人闲置后宅,至今未行圆房,她惊怒交加,却再不敢相逼。
    只此一事,非但未能令他开枝散叶,反教身份低微的女子占了正妻名分,实是得不偿失。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请收藏哇叽文学,wajiwenxue.com 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