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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浓浓》 35-40(第7/22页)
既由覃景尧主理,自是由他决断。
“我晟朝以德服人,教化万邦。赤狄虽有失察之过,然元凶已诛,其主亦亲赴请罪,我朝自当示以宽仁。朝贡赏赐乃历代旧例,稍作削减即可。若令其空手而归,恐令四方番邦讥我天朝吝啬。为一伙叛贼而损及国体声誉,实为不智。”
礼部说完,户部官员继而奏道:“天朝示以宽仁,自是理所应当。然国库钱粮皆源自百姓赋税,分毫来之不易。赏赐之事,须有分寸,不可助长狼子野心。”
“今西北地百姓辛勤劳作,却天时不济,谷物歉收。臣以为,与其厚赏外邦,不若将此钱财用于赈济民生,稳固社稷,方为根本之道。”
兵部官员朗声道,“异族畏威而不怀德。今其虽俯首,然塞外水草丰美,易生枭雄。若赏赐过厚,恐反助其秣马厉兵,将来必成边患。”
他略一停顿,语气转而务实:“臣以为,赏可减,而防不可弛。当务之急,乃将这部分钱粮用于加固边关城防,补充军械马匹,犒赏戍边将士。如此既可彰天朝宽容,亦能实固我疆土,恩威并施,方为长治久安之道。”
一旁武将声如洪钟,慨然接道:“贪心不足蛇吞象!与其养虎为患,不如斩草除根!塞外水草丰茂,牛羊成群,乃是绝佳畜牧之地,正该纳入我朝版图!有那赏人的钱,不如增我兵饷,砺我刀锋!”
他目光灼灼,声震殿宇:“塞外虽苦,我将士却个个英勇赤诚!剑锋所指,必开疆拓土,震边安民!何必赏那蕞尔小族?不如整兵发饷,一举拿下,叫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先帝立万世之功,收服四境,多年来文武兼治,德化远播,方有万邦臣服之局。叛乱不过异类,真心归顺者方为多数,岂可一概而论,再启战端?若因此惹得诸邦人心惶惶,岂非将先帝与朝廷多年心血毁于一旦?”
“瞻前顾后,畏首畏尾,岂是大国所为?唯有让他们闻到血的味道,才懂得什么叫敬畏,才不敢再犯!”
“你!莽夫不足与之谋也!”
“对敌心慈,与资敌何异?分明懦弱误国!”
“你!胡搅蛮缠,强词夺理!”
“嗤。”
“你你你!竖子尔!令公大人,此事关乎国体,请您慎思明断!”
“请令公大人定夺!”
议事殿中吵嚷纷纭,最终众人齐齐收声,转向主位上一身紫袍,静默品茗的男子躬身拜请。
覃景尧并非只会纸上谈兵的文臣。他深谙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之理,更曾代天巡狩,亲历四方风俗,体察民生百态,甚曾与边防将士策马共赴异族腹地。
自武盛帝重创异族,断其气脉,至今已苟延数十载。其部族散落,人口尚不及晟朝一纳税大州。然其仗地势之险,不分老幼皆擅骑射,更因狩猎为生,染兽性,桀骜难驯,狼子野心。
骨子里便无臣服二字。
数十年来,朝廷虽屡施文教,欲行同化,然收效甚微。其如今俯首,不过因势弱而暂作蛰伏。一旦觉出猎人力衰,必如饿狼猛虎,反身扑噬。
与其说这数十年来异族被晟朝风俗渐染,不如说是远离边塞的百姓与朝堂诸公,渐为自以为是的教化之功所蒙蔽,反倒对异族茹毛饮血之性,生出不应有的宽容。
然则,晟朝承平日久,兵将虽操练不辍,却久未经血战,锐气渐钝,战心渐弛。蛮夷虽不足惧,然军中已非当年虎狼之师。
武将凭军功晋封,无战事何以立功?长此以往,军心涣散,战力渐衰,国防必弛。
仁慈只对知恩者有用,对待豺狼之辈,唯有打断其骨,流尽其血,方能叫他们永世不忘!
覃景尧垂眸置杯,只可惜天子龙体日益欠安,愈思江山稳固,为生前身后名,愈发不愿轻启战端。
而年岁渐长,自谓知天命之人,其心亦渐趋保守矣。
他抬眸正欲开口,忽见殿门外同泽躬身求见,亦看清对方示出的,只与她相关的暗号。
一股不祥之感陡然升起,他眸色转深,肩背倏然挺直,周身气息骤然锐利冰冷,却仍沉静未发。
“赤狄部族叛乱,此番进京名为请罪,留其首领性命已是天恩浩荡。若再行赏赐,与被人欺辱上门,却反道无碍有何区别?唯有软硬兼施,雷霆震慑,方显上朝之气度。”
众人心头一凛,不论各自作何想,皆齐声应和:“大人明鉴!”
***
诸事议定,覃景需向天子复命。出得殿来,行至宫苑空旷处,不待同泽禀报,便径直问道:“可是她察觉了异常?”
宫中行走处处需谨言慎行,同泽点头称是。
覃景尧并未追问是何处出了纰漏。
明知谎言即将拆穿,他也深知以她的性子,得知真相绝不会善罢甘休,甚至可能做出连他都难以预料之事。
然而他依旧未有即刻出宫之意,背影挺拔,步伐沉稳,向深宫大步而去。
只撂下一句话,“把人看紧,一步不许离开。再派人去催,速将人带来。”
*
马车内装饰华丽,香气馥郁,陈设一应俱全。然兰浓浓无心欣赏,只倚窗而坐,朝车内正支额等待的女子微微一笑。
从袖中取出另一只玩偶,黑白相间,正环抱翠竹、从竹后探头,脖颈毛茸茸地系着一枚六棱琉璃,口中还憨憨咬着一节竹子,神态懵懂可掬。
兰浓浓将其托在掌心,含笑递向郡主:“郡主深受万千宠爱,天下奇珍想必早已寻常。我出身平平,不敢班门弄斧,唯平日喜亲手做些小玩偶。这只是昨日刚完工洗净的,若郡主不弃,愿赠予郡主,聊表心意。”
若非深知自己的喜好从未对外人提及,宝珍郡主几乎要以为,她是刻意打探后才来投其所好。否则,怎会连人带物,都如此契合她的心意,令她爱不释手?
嗯?
宝珍郡主回过神来,才发现那巴掌大的花熊玩偶已被自己捏得脸颊微陷,正睁着一双无辜的眼,憨憨地望着她。
她轻咳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揉了揉玩偶的耳朵,扬声道:“咳,既是你诚心致歉,本郡主宽宏大量,便不计较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话虽朝着人说,目光却仍黏在手中那花熊玩偶上。
兰浓浓至此才真正放下心来。她选择从几位贵女中来找这位郡主,亦是经过仔细权衡。虽对方身份最尊,但往往这般喜怒形于色之人,反倒不易记仇。
而方才郡主未阻拦她近前,已印证了她的猜测。允她上车同坐,更令她心下稍安。直至此刻,见对方对那毛茸茸玩偶爱不释手,脸上尽是掩不住的痴迷笑容。
幸好她备了两只玩偶,也幸好,她投对了其所好。
毕竟古代门第森严,她亦恐一时不慎,反弄巧成拙。
“我姓兰,名浓浓,”
宝珍郡主默默抬眼看她,唇动了动,她竟连名字都这般可爱。
她轻哼一声,别开脸道:“奇珍异宝本郡主自然不缺,可最心仪的那件正戴在你头上呢!如今倒想拿这么个小玩意儿打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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