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 3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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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偶掠精光的眼睛,凝视下首良久,终是化作一声长叹:“起来罢。”

    待他谢恩起身后,方语重心长道:“你若早先能有这般明断,朕又何至于与你动此大怒?你堂堂尚书令,功勋卓著,能与一个女子做出什么恶劣之事?”

    “纵有些许不当,既已将她收在身边,予她荣华富贵,她便该事事恭顺,感恩戴德,岂有反生怨恨之理?”

    天子神色稍缓,语气渐沉,“既是你一心维护,朕便饶她这回。但你须牢记,你身为朝廷重臣,志在社稷苍生,断不可因一微末女子,失智乱性,荒废国政!”

    覃景尧自是垂首应下。

    待私事既毕,天子揉着额角,再度沉声道:“若只是寻常仆役小民,量也不敢有人非议。可你千不该万不该,竟派府卫擅闯仁亲王府!如今闹得满城风雨,尽人皆知。满京城都在传你覃大人,冲冠一怒为红颜,真是好大的威风,”

    覃景尧躬身垂首,双手执礼至额前:“臣不敢,亦无可辩解,惟请陛下公允责罚。”

    天子瞥他一眼,恰闻殿外御医已至,终是叹道:“今日之事,虽是宝珍所养孽畜肇祸,然不知者不罪。如今畜生已诛,宝珍亦自请入寺清修赎罪。你虽行事不敬,终究事出有因,且悔过诚恳,朕便念你初犯,便小惩大诫。”

    略一沉吟,复道:“若仁亲王不再追究,便罚俸三月,以儆效尤。”

    覃景尧当即躬身领命:“臣,领旨谢恩。”

    仁亲王早已妥协之事,朝野心知肚明。这般惩处,于覃景尧的俸禄,赏赐乃至万贯家财而言,可谓九牛一毛。分明是雷声浩大,雨点全无。

    圣旨既下,满京显贵在唏嘘之余,却也并未感到意外。苦主既已息事宁人,即便丝毫不予惩处也合乎常理。至于那些受牵连的仆役平民,声微力弱,又何值一提。

    此事终以无人受重惩而了结。与先前府卫气势汹汹四处拿人之态相比,看似雷声大雨点小,甚至闹至御前,实则却是明晃晃地向世人昭告,此女便是他覃景尧的逆鳞。

    谁若触之,纵是皇亲贵胄,他亦绝不会善罢甘休。

    待翌日早朝,他竟坦然顶着半张脸上已转作淡紫的女子掌印步入大殿时,满朝文武霎时哗然,旋即又陷入死寂。至此,众人对那位久闻其名的女子算是彻彻底底领教了一回,自此讳莫如深,再无人敢存半分轻视。

    *

    这一日接连不断的风波,乍闻真相,与他决裂对峙,急症复发,喉颈患处阵阵刺痒胀痛。诸般苦楚如潮涌至,竟似玩笑般叠作一团袭来,压得兰浓浓几乎难以负荷。

    她有意摒弃杂念,不再深想,反锁了门窗,敷药后便脱鞋上床,沉沉睡去。这一睡,竟从午后直睡到了月上中天。

    最深重的痛楚,总在万籁俱寂时啮咬人心。白日里强压下的苦痛,愤怒,悔恨与不甘,此刻如潮浪般汹涌反扑,几乎将人彻底吞没。

    兰浓浓再招架不住,顷刻间溃不成军,泪落如雨。屋内门窗紧锁,仆从不敢惊扰。烛火未燃,四下漆黑寂然。

    这彻底的黑暗与寂静,反令她卸下所有心防,纵情痛哭,再无顾忌。

    昔日的深情有多炽烈,如今的恨意便有多刺骨。她恨他从一开始便织就谎言,一步步诱她深陷泥淖。更恨他口口声声说喜爱,却将她推入这般不堪的境地。

    可兰浓浓更恨自己,恨自己不够谨慎,轻信于人。恨自己不听姑姑劝诫,一意孤行。恨分明已生疑窦,却仍自欺欺人,甘愿沉溺于虚妄之中!

    恨他自私自利,无耻之尤!恨他被揭穿真面目后竟毫无愧意,连最后一丝体面都不愿留给她,强行将她囚禁于此,执意拖入泥潭深渊,要她背负良心谴责,千夫所指,不得脱身!

    “骗子,骗子,骗子!”

    “傻子,傻子,傻子!”

    兰浓浓将自己紧紧蜷缩起来,一颗心仿佛被碾碎了抛入烈火之中,灼痛得令她窒息,炙烤得几乎崩溃。她哭得不能自已,每一声如泣血的骂有多重,心中的恨与悔便有多浓烈!

    整座宅邸灯火尽熄,万籁俱寂,惟有一轮明月依旧高悬中天,静谧而温柔地洒落清辉。那月光极力伸展,悄然穿透纱幔,轻轻笼住榻间那蜷缩着的,不住颤抖啜泣的纤细身影,仿佛无声的抚慰。

    她的榻外立着一架四扇海棠春睡屏风,覃景尧此刻正负手静立于屏风之后。而就在一刻钟前,他还坐在她榻边,凝望着她的睡颜。

    自他回府,得知她已睡下,便一直守在此处。她睡了多久,他便坐了多久,看了多久。

    她的每一声哭泣与怒骂,他都听得清晰分明,字字入耳。却未激起半分悔意,若说有,也只悔当初一时心软,允她出门,以致满盘皆局,尽付东流。

    兰浓浓不知自己哭了多久,直至头昏脑沉,筋疲力竭,再流不出一滴泪来。她侧卧榻上一动不动,双眼怔怔睁着,眸中却空洞无光,心神早已不知飘零何处。

    她如要举行一场无声的祭奠,任往日相处的幕幕情景在眼前流转。初时惊鸿一瞥的怦然心动,告白时的忐忑不安,得他回应时那不敢置信的呆愣,继而化作漫天欢喜,心花怒放。

    从最初相处时的拘谨生疏,小心翼翼,到后来渐敞心扉,情意日深。乃至浓蜜如饴,再无间隙。

    从他第一次向她温柔浅笑,第一次低唤她的名,初时被她牵手时怔忡讶异,到后来从容自若地将她的手紧握掌心

    初次被她使唤时的手忙脚乱,生涩笨拙,到后来再不需她开口便主动事事周全。从最初讶异于她全然的信任与天马行空的念头,到后来从容含笑着包容她所有奇思妙想,纵容她每一分跳脱恣意,

    她笑,他便纵她欢闹。她怒,他便承她的脾气。千百种性情,他皆从容接纳,从未有一字相逆。温柔似水,体贴入微,包容若海,可靠如山。在她眼中,他便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第一次被她主动亲吻时,他震惊意外的模样。她急病高烧,意识模糊,最脆弱无助时,他如神兵天降般忽然出现,成为她唯一的依靠,日夜安慰照料,不离不弃。

    分别时那般依依难舍,两地相隔音讯全无时的彻骨思念,互通书信后苦尽甘来的悸动,以及她为与他相守不惜与世界为敌的孤勇

    漫漫长途的艰辛跋涉,途中那份迫不及待的坚定信念,临近相见时的近乡情怯,蓦然回首,却在灯火阑珊处意外重逢的激动狂喜,重逢后如胶似漆,朝夕相伴的浓情蜜意,

    送她定情信物时那般温柔专注的神情,陪她共赏落日西沉,仿佛天长地久的相拥静谧。她月信痛至难起,他眼底盈满心疼,私下苦学推揉手法悉心照拂。为她穿耳洞时极致的小心与耐心,乃至他第一次主动吻她时

    “姚景,你为何不是真的姚景”

    兰浓浓蓦地发出一声悠长而破碎的哽咽,猛地紧闭双眼,用双手死死按住剧痛的头颅,再也不愿回想半分。

    自确认他欺骗她那刻起,自知晓他早有发妻那刻起,往日种种甜蜜皆成砒霜,每念一分,都只该深恶痛绝!

    他手握生杀大权,曾下令将他人九族尽诛,无论是否奉旨行事,这都与她怕他无关。

    兰浓浓只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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