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 2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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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几分。

    公务缠身多日,竟忘了拆阅她的来信,耽搁了这些日,想必那信笺上又要写满娇嗔之语,字字句句都要闹他。

    思及此,覃景尧唇角不自觉扬起一抹浅笑,不知从何时起,读她那些或嗔或喜的笔墨,竟成了他繁忙政务中难得的闲趣。

    “将这几日的书信都取来。”

    同泽与将亭二人俱为心腹,各司其职。同泽随侍主外,将亭留守主内。此刻闻主上开口,素来沉稳的将亭心头突地一跳,

    大人暂居玉青休养时,他奉命留守京城。虽得同泽不时提点,却始终未能参透大人与那女子之间的玄机。

    直至收到大人自玉青发来的密信,他当即亲自主持督办,伪造身份文书,置办隐秘府邸,编造周全来历,甚至预拟应对盘查的说辞,桩桩件件,皆安排得天衣无缝。

    以大人之权势,置办一处宅院,编造一套天衣无缝的身份,原算不得什么难事,然这份用心着实令人意外。

    更教人惊诧的是,近来大人案牍劳形之余,竟仍与那女子书信往来不绝,虽非每封必回,但不时便会精心挑选些时兴的钗环衣料,精巧玩物差人送去。

    如此种种,足见大人待那女子,绝非寻常。

    可那府中,已接连好几日未见那女子的书信送到。从前那些信笺素来只经大人之手,旁人不得窥视,故而此番音讯杳然,究竟是她怠慢了笔墨,还是另有隐情,竟是无从揣测。

    屋内凉意沁骨,将亭额角却渗出细密汗珠。他不敢迟疑,当即趋前深深一揖,声音绷得极紧:“禀大人,姑娘的书信已断了五日。”

    覃景尧眼皮微掀,那双眼深不见底,似裹挟着黑云压城之势,只一眼便迫得人呼吸凝滞,脊背生寒。

    喀的一声轻响后,屋内霎时静得恍若无人。冰鉴上氤氲的白气仿佛骤然凝滞,唯将亭额间冷汗啪嗒坠地,在黑褐相间的大理石地砖上洇开一片暗色水痕,转瞬便被吸尽了痕迹。

    覃景尧缓缓移开视线,指节轻叩案几,声音冷冽:“取最后一封书信来。”

    将亭肃然应诺,疾步趋入内室同时,以臂袖抹去额鬓汗珠,方自墙边博古架上小心翼翼地捧下一个半臂长的枣红色鎏金木匣,后疾步而出,恭敬地将木匣置于案上,

    轻启铜扣,取出位于最上方一封粉白信笺,那信笺厚实挺括,隐隐透出清雅馨香,信封上还以金粉勾勒着几枝含苞的杏花。

    修长如玉的指节从信封中抽出信笺,轻轻展开。他垂眸细览,目光再次抚过那些不久前才悠然品读过的字句,

    信中依旧是她惯常的絮语,说起近日灵感忽至绘的新图样,直白问他可有想她,还要忙碌多久才能见面,如是倾诉她滚烫浓烈的相思。

    信纸边角处散落着数幅小像,虽只寥寥数笔,然或嗔或笑,或颦或喜,俱将她的神韵勾勒得活灵活现,整封信透着令人心头发软的暖意,字里行间看不出丝毫异常。

    覃景尧唇角倏然绷紧,目光沉沉落在信笺一角,那里画着个脸颊圆润的少女,正瘪着嘴,大大的眼儿盈盈望来泫然欲泣,小小的双手高举着块写着“想你”二字的木牌子,

    他定定望着,眸色陡然转深,棕黑色的瞳孔里似有暴风骤雨在无声翻涌。

    “派信隼去信玉青,立刻。”

    “是!”

    第27章 第 27 章 查踪迹

    自他去信后, 她的来信日日不落,平日深居简出,往来皆是清白之人, 以她的性子,若非身不由己, 断不会忽然失信。

    那些绘着她或嗔或笑的粉笺小像, 被逐页检视。

    五日光阴,可酿巨变,

    譬如有那不听良言该死的鬼, 动了不该动的人。

    “卢亭文可有来信, ”

    将亭屏息凝神,垂首恭声答道:“禀大人, 卢大人近日未有书信送至。”

    堂中静默数息, 覃景尧倏然拂袖而起, 指节紧攥信笺, 声音自内室沉沉传来,

    “点府卫五人,即刻前往玉青寻人。”

    “是!”

    *

    龙朔方向愈行愈热,暑气蒸腾。

    兰浓浓与同行几人择了一处浓荫匝地的道旁暂歇, 饮水活络筋骨。因一行人中唯她是女子, 众人皆自觉避嫌, 言行举止俱守着分寸, 她便也宽心舒展了下久坐僵硬的身体。

    抬手遮在眉际向东远眺,夏蝉不知疲倦地争相嘶鸣, 此起彼伏的叫声,凭空叫人生出躁意。

    自玉青启程至今,已有八日, 据车夫所言,依当前脚程,尚需五日光景方能抵达龙朔。平日她安坐车中,支起窗棂,任两侧穿堂之风拂面,倒也惬意。

    车夫虽置身车辕之上,好在头顶尚有车檐遮护,倒也不算难熬。唯有随行几名护卫,仅凭一顶青竹斗笠稍挡酷暑,在灼灼烈日下疾行,着实辛苦。

    兰浓浓虽想快些抵达,却也不忍众人太过劳顿,遂她便做主,叫大家隔半个时辰便停下休息,只她的提议却遭众人异口同声地婉拒,几经推让周旋,方才折中定下一个时辰的休整间隔。

    饶是如此,也比往常赶路多费了些时日,若是按他们平素的脚程,至多十日便可抵达。

    眼见着与他距离越近,兰浓浓心绪便愈难以平静。

    也不知他是否发现她已离开玉青,不知她的去向他会否着急,好几日没收到她的信,他会否不习惯?

    待见了面,他脸上会是久别重逢的惊喜,抑或是见她风尘仆仆,涉险远行而生的惊怒?

    那双向来沉静的凤目里,究竟会先映出相思,还是浮起愠色?

    如是一想,兰浓浓便禁不住笑逐颜开,说来她此行委实顺利,姑姑们尊重她的决定,林大哥为她准备马车护卫,便是那官府路引,亦出人意料地当日用印,竟无半分阻滞。

    提到林大哥,他以兄长自居,行事亦格外周到。这马车原是他自己远行所用,车厢宽敞舒适,内里以清爽的蓝白色纱绸装点。正中摆着张半人高的方桌,文房四宝一应俱全。

    侧边的书架上整齐码着闲书杂记,供她消遣时光,最里侧竟还安置了一张小巧的卧榻。除留白空间略显局促,倒像间能移动的精致卧房,实在令人又惊又喜。

    稍作休整后,车队继续前行。行出约四五十里地时,忽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如疾风般掠过车队,转瞬便消失在远方尘土之中。

    兰浓浓倚在窗边遥望,眼中盈满向往,若她会骑马,此刻怕是早到了龙朔。

    转念又想起过敏时那股钻心的痒,下意识打了个寒颤,连带着舟车劳顿后略显清减,却仍红润的脸蛋,也倏地皱成了一团。

    她此行是要去见心上人的。若纵马疾驰,免不了要风吹日晒,尘沙扑面。女为悦己者容,她可不愿久别重逢时,让他瞧见自己这般蓬头垢面的狼狈模样。

    兰浓浓收回目光,落下纱帘,重新端坐。她轻轻呼了下,就这样慢慢地行,乘着这安稳舒适的车驾,便很好。

    *

    信隼乃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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