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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穷凶极恶》 50-60(第15/24页)
身又去追杜鹃,“郎中来还有段脚程,我去接他们,先擦擦!”
祁染心里一阵钝钝闷痛,拿过帕子,拧水的时候手几乎使不上力,颤抖着伸向温鹬身上的伤痕。
手伸到一半,腕间一紧,被一只更小的手死死抓住,手指几乎要掐进祁染的皮肉之中。
“先生先生要回乾京了吗?”温鹬的脸仍然苍白不已,但这一句话却气息极稳,声音又绵又长。
祁染根本分不出心思,“小鹬,先让我看看你的伤。”
他动了动,却没能挣开,这么小的孩子,却有难得的力气,扎了根似的死死攥住他手腕不放。
“是我不好。”温鹬声音渐渐有些虚弱,软了几分,“先生只是偶然来到关阳府,因着我的缘故才逗留至今,若不是我这个拖油瓶,先生原本早该——”
“不许这么说。”祁染打断他的话。
温鹬顿了顿,声音没停,“都怪我不好,若我刚刚站稳些,没有受伤,便也不会耽误先生回乾京了。”
祁染听得胃扭紧一团,还没来得及张口,眼睫之上覆来一片温热。
温鹬伸手轻轻抚过祁染的双眼,祁染温柔清秀的双眼中欲落不落的泪簌簌滴在他的手心里,温热柔潋。
他悄悄将泪水收入手心,收紧了,无声揉攥,想将这泪揉进自己的皮肉骨血之中。
雨是无根水,泪却是心中泪。这泪水,是为他而流的,是天地间必须独独属于他一人的东西。
温鹬看着眼前的祁染,看着那张清秀温柔、遍布泪水、心痛怔然的脸,心中深处无端升起一种无比安定的情绪,慢慢抚平了听见祁染要走时焦躁发怒的内心。
“先生,先生别哭了。”他轻轻出声,“是我粗心。这伤只是皮肉伤,不打紧的先生切莫因为我耽误自己的事,我没关系的。”
祁染咬着嘴唇内侧,摇了摇头,“你是因为我伤的,怎么能这么说?我我不会放着你自己一人的。”
他看见温鹬眉头难过地蹙了起来,嘴巴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吐出的却是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咳得伤口又开始渗血。
祁染慌得呼吸都乱了,着急却又不敢贸然乱动,轻手轻脚地擦去血水,“快别说话了,好好躺着。”
“郎中来了!”杜鹃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一阵急促脚步声,两个小孩一边一个,抓着郎中的手往里面跑。
郎中是个有些上了年纪的中年人,被小孩拽得气喘吁吁,想捋下胡子都脱不开手,“哎呀,老胳膊老腿的,慢点、慢点。”
祁染急忙迎进屋内,“劳烦先生看看,孩子刚才不小心摔倒了。”
他语气越说越急,眼眶更红了一些,“出、出了好多血,孩子连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怕是伤得不轻,劳烦您,银钱都是有的,请您赶紧看看。”
郎中一看他这模样,方才又是被两个小孩连拖带拽拉过来的,再转眼一瞥,床榻上的小孩脸色惨白,竟有种重症之感,一下子心也悬了起来,“公子切莫着急,这遭来得急,许多器具都未曾带在身上,在下先瞧瞧小公子,若是伤得太重,还得等在下先回去——”
郎中边说,边快步走到了床榻边,看了床上的小孩,愣了愣,心头有点郁闷。
连催带拉得这么急,伤员瞧着也要昏过去了似的,他还以为是攸关性命,不曾想这一看,伤得确实不轻,但都是皮外伤,看着唬人而已。
但一转头,看见祁染微微摇晃的身影,再看另外两个面如土色的小孩,他倒也说不出口什么,认命地坐下来一点一点给榻上的小孩清理伤口。
“先生,怎、怎么样啊?”祁染在旁边问。
郎中听着祁染嗓音发颤,心里暗叹,“公子不要太焦心,无妨的,皮肉上的伤,伤不到根本,只是流血流得多,看着有些骇人。”
祁染嘴唇抖了抖,没说话。
倒是杜鹃听见这话,松了口气,嗓音清亮紧张,“吓死我啦,小雨,我还以为你要死啦!”
谢小小抿着唇,有些怀疑,硬邦邦道:“老先生,你说的是真的吗,不是在敷衍我们吧?他都成这样了,看着随时都要厥过去了!”
老先生捋了捋胡子,面对一个小孩倒也不气,“医者父母心,我诓你做什么?大约是小公子胆小些,才看着吓人,无妨,无妨。”
他给床榻上的小孩将伤口一一处理了,又检视一番,“回头去我那儿取点药,好生养着,日后连疤都不会留的。只是这手臂上的一处却伤得有些深了。”
谢小小的脸色这才平稳下来。
祁染一颗心立刻紧了起来,慌忙凑过来,“哪里?”
老先生抬起小孩的右臂,指了指小臂上的那一点,“这儿,有片极小的碎片扎的深了些,怕是要留下痕迹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对古人来说尤甚。祁染整个人都晃了一下,天旋地转,“上药也不见得能好吗?”
老先生倒被他吓了一跳,奇怪道:“伤在小臂上,又没有碍着容貌,况且只是这么极小的一点,便是留了痕迹也就米粒大小,实在无需如此忧心。”
谢小小也看了祁染一眼,“男孩子留点疤又如何,你也忒紧张了。”
杜鹃踩了一下他的脚,嗔怪起来,“哎呀!你懂什么!别说话了!”
谢小小嘴巴动了动,想反驳回去,但看见祁染的脸色,破天荒忍气吞声地听了杜鹃的话,没再吱声。
杜鹃送走郎中,谢小小继续回去颠锅弄勺,饭做好了后,朝南厢房望了眼。
南厢房门开着,只能隐约看见两人身影。一个一直坐在床边,一个隐在床榻内,时不时动弹两下,似乎在咳嗽,床边的那个便立刻端水来,轻手轻脚地喂给床上那个。
谢小小挠了挠头,把饭菜挪到屋内床边,架了桌子。
杜鹃早已闻味而来,眼巴巴地坐下了。
谢小小皱眉道:“干什么日日来蹭饭。”
杜鹃嬉笑起来,“哥哥又没赶我,轮不到你说。”
哥哥正坐在床边,扶起温鹬,“小鹬,先吃点饭。”
谢小小把两副碗筷递给祁染,“你也吃,竹竿似的,别饿着了。”
祁染刚要接,温鹬惊天动地咳了起来,吓得祁染碗都没来得及接,急忙为他顺气,“可是哪里不适?怎得又咳了起来?”
谢小小看得心惊肉跳,捧着碗的手悬了半天,只好先搁在桌上。
温鹬抬起眼,眸中水雾轻闪,嗓音打着颤,“疼”
祁染连忙又将他扶回床头,自己转身拿了碗筷,又腾出一侧将他揽于肩前,“疼便不动了,乖啊,你好好的,先生喂你吃。”
谢小小一口菜含在嘴里,看着祁染轻声细语地一勺一勺喂着,温鹬半躺在他怀里慢慢吃着,时不时轻咳两声,不胜娇柔,祁染便会慌了手脚,低声劝慰不止。
他有些看呆了,从前他挑担卖货,做的又是吃食生意,难免也有破了皮割了手的时候。皮外伤他最了解了,一身的疤呢,也不见得会伤成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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