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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夜雾与雪松》 20-30(第13/26页)
搅起来,像有只手在肚肠里狠狠掏了一把,又死命地往下坠,从身体里带出一股小小的暖流。
她被逼得脊背佝偻,手摁在门框上,一只手捂紧了小腹。
那门框也老化了,撑不住几下就乱晃。
“当心,别摔跤了,来。”周覆一把搀住了她,往床边抱扶过去。
程江雪没力气走路,几乎是靠在他的怀里。
摸到床以后,她又病恹恹地歪在了铺上,不肯再挨着他了。
“哪儿疼啊?”周覆用手背碰了下她额头,凉津津的,还沁出了一点汗,应该不是发烧。
他又往前探了点身体,紧张得加快了语速:“卫生院今天有医生值班的,我让他们来给你看看,如果是镇上处理不了的情况,我现在就开车送你去省里,好吗?”
“不用处理。”程江雪的声音是浮着的,“我生理期到了,你让医生来也没用。”
周覆默了一下。
啧,她什么时候有痛经的毛病了?
不过还好,不是阑尾炎这种要动刀的症候。
他吁了一口气:“那也不能耽误,我先给你煮碗姜茶,再去开点药。”
“哎,等一下。”看他要起身,程江雪实在动不了,她说,“你先扶我去一下洗手间吧。”
周覆觉得不妥:“你现在这个样
子,还能去洗澡吗?”
“不洗,但也要”程江雪蹙着眉心,“哎唷,你别问这么多了。”
她总不能就这样上床,总要擦拭身体,换套清爽的衣服,垫上卫生棉吧。
“好好好,我不问。”周覆抬了抬手,不敢让她再多说话了,“但你听我的,不要出门吹风了,你要洗的话,我去给你倒热水来,等我一会儿。”
这这好吗?
程江雪脸贴在被单上,睫毛眨了眨。
周覆拿上她的水盆走了,他在水池边冲干净以后,倒了大半的开水进去,再用凉水掺到适宜的温度。
“好了,水给你端来了。”他用一只手推开门,叮咛道,“我另外装了壶开水,你要是觉得不够热就再加,可能我们的温感不同。”
而程江雪伏在床上,只看见他单手握盆的宽大手背上,凸起根根分明的青筋,做这种事也性感得要命。
“嗯。”程江雪说完,又等了一会儿。
看周覆还不走,她开口催了声:“你出去呀。”
“噢,对。”
周覆又不记得,不是谈恋爱的时候了,该避的嫌还是要避。
他走到门边,又回头说:“我就在走廊上,不会走远。你叫我一声就能听见。”
程江雪撑着床起来。
躺了一阵,也恢复了一点力气。
她试了试水温,蛮合适的。
宿舍本来就小,四肢也伸展不开,程江雪只能尽量快地完成。
等明天不那么痛了,再好好地出去洗吧。
周覆一直站在她门外。
天边哀戚的橘红最终淡下去,东山头上托起个饱满的月亮,正一寸一寸地往上升。
四下里寂静无声,他侧耳听了听,屋内好似也没动静了。
她看起来那么羸弱,像盏吹一口就要灭的孤灯,不会是晕过去了吧?
“程江雪?程江雪?”周覆大声叫了两遍。
正要破门时,程江雪端着盆水出来:“叫什么呀,洗完了。”
周覆看了一眼,伸手过来:“我去倒,你躺床上休息。”
“不要。”她坚决不肯,“我自己可以。”
周覆没敢再坚持,怕奋力一抢,水全都洒出来,再淋她一身。
他跟在她后面往洗手间走。
直到程江雪累了,把面盆搁在水泥地上稍作休息。
他才上前一步,趁机端起来,迅速穿过走廊,冲进了下水道。
程江雪撑着墙,在他返回来的时候,仰起脸打量他。
“怎么了?”周覆打开水龙头,边搓洗双手边问。
程江雪摇头:“没事,就是想到了我爸。”
周覆勾了下唇:“你爸也给你倒水是吧?”
“嘁,他才不呢,他躲得远远的。”程江雪虚弱又好笑地说。
从小到大,程院长疼倒是疼她,但也是分情况,有条件的。
在这种事上,哪怕读了再多书,他总有一层去不掉的封建底色,认为女人来月经是桩污秽事体,男人不能碰的,会触霉头。
读高二那年,程江雪在家写作业时来了例假,碰巧妈妈又去出差,她打电话给爸爸,让他买两包卫生巾回来。
结果被程秋塘骂了,说:“这种事你怎么好叫爸爸做的了?跟家里阿姨讲呀。”
个只老迷信。
都什么年代了,还在污名化正常的生理现象,亏他还是知识分子。
“好了,不说这个。”周覆朝她房间抬了抬下巴,“你快去躺着。”
程江雪点头,她又走回去,关好门,掀开薄被躺下了。
她知道自己睡不安稳,在床头留了盏小台灯。
怕半夜睁开眼,四周黑糟糟的,她害怕。
天已经黑透,窗外那株榆树的影子,被月光投在了书桌上,风一过,摇摇曳曳地晃。
程江雪蜷在床上,小腹还是断断续续地,扯棉花一样地疼,想睡也睡不着。
不知道胡乱闭了多久的眼,忽然听见门轴轻轻一响。
有人进来了。
他脚步放得很轻,像怕惊扰了她似的。
哒的一声,周覆把一只白瓷碗放上桌。
程江雪缓缓睁眼,只看见他的侧影被拉长在墙面。
那盏台灯是旧式的,她从网上淘了来,罩着墨绿的玻璃壳子,圈出一团柔黄的晕,把周覆半边身体都浸在了光里,轮廓也不清晰,但莫名地俊朗。
周覆一扭头,正碰上她转着乌珠子。
“我以为你睡了。”他把半边的帘帐卷起来,用竹帐钩挂好。
除了穿着是个人风格,一时半刻变不了,程老师用的东西都是就地取材,要么就是随手买的便宜货,是怕在这个镇子里工作生活,被人说成搞特殊,娇气。
这一点,连吴校长都跟他赞许过。
程江雪动了动脑袋,把腿伸直了:“我睡不着。”
“没关系,我刚去厨房煮了点红糖姜水,你起来喝了吧。”
周覆往她身后垫了个枕头,扶了她一把。
“嗯,谢谢。”程江雪懒懒地靠着,手隔着被子搭在肚皮上。
周覆取来桌边的两盒药,对她说:“这是布洛芬,你实在疼得厉害就吃一粒,我也不知道外面都开什么药,但目前卫生院里只有这个。还有这盒暖宫贴,你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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