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捉鬼,我赚钱: 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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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仰头一饮而尽。

    这番无礼的行径,惹得代县伯更是捶足顿胸,厉声高呼:“苍天无眼啊!苍天无眼啊!”

    茶水喝了几杯,茶点吃了几块。

    朱砂揉揉肚子,惬意地打了个饱嗝,起身走到代县伯面前站定:“王公,我确实妖言惑众。玄墨去年便想死,我呢,非要多管闲事,劝他好好活下去。早知他活得如此艰辛,我当时就该爽快地递给他一把刀,助他早日解脱。”

    “你!”代县伯双眼赤红,扶着椅子站起来,眼神如冷刀子般吓人,“小郎前途无量!若非你这个妖女朝三暮四,做出与人苟且的龌龊事。他怎会颜面丢尽,被太一道送回,沦为满城笑柄。”

    “你误了他的前程还不够,竟跑来同州惹他想起伤心事,故意害死他。”

    额头上青筋暴起,代县伯艰难地吐出每一个字,怒喝道:“他为了娶你,被同门耻笑。而你呢?转头便另寻新欢。你说,你为什么要来同州?为什么要害死他?!”

    朱砂摊手:“我受伤了,来同州治伤而已。再者,不管他昨日是否见过我,他依然会在今日寅时自尽。王公,你难道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

    代县伯跌回椅子上,竭力压制全身的怒火:“今日是他的入门之日。五年前的今日,他被姬天师收为弟子,赐名玄墨。”

    “对。今日是他的入门之日,也是他一生苦难的开始之日。”

    太一道弟子,分两种。

    一种是得姬璟赐名的玄字辈弟子,一种是散落大梁各州,专职捉鬼的弟子。

    凡以“玄”字为名号之人,方为姬璟的亲传弟子。

    其他不入流者,以自身姓名为号。

    玄字辈弟子,少之又少,寥寥百余人。

    其中大多是权贵子弟。

    他们必须在子午山苦修三年,方能姬璟得赐天师符与天师令,成为真正的太一道弟子。

    这三年间,他们没有下人伺候,所有事需亲力亲为。

    这些人在家中呼风唤雨惯了,一朝没人伺候巴结吹捧,便喜欢找一个人欺负。

    很不幸,没落的县伯府公子王循之,成了那个倒霉鬼。

    他入太一道,只因代县伯需要他光耀门楣,需要他复刻前朝国师的仕途之路,从太一道弟子一跃成为国师。

    王循之不喜欢画符,更不喜欢捉鬼,他样样都是最末。

    因此,他成了一些人肆意打骂的对象。

    朱砂第一次遇见他时,他站在崖边,犹豫着想跳下去。

    她旁观半日,看他来来回回站到崖边又退缩,心觉无趣,便上前猛推了他一把。

    自然,在他快到掉下去前,她又伸手拉住他:“你既然不想死,就好好活。”

    她冷漠地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后来,王循之自荐成了她的第十四个相好。

    他执意要娶她为妻,为此不惜与养育他长大的代县伯决裂。

    临去会州前,朱砂找到他,将他臭骂一顿:“你还是软弱不堪。为了逃脱太一道与代县伯府,拉我入局。你该做的,是堂堂正正地站在师父与你的阿翁面前,大声坚定地告诉他们,‘我只想做乐师,不想做太一道的弟子’。”

    王循之爱她,也想娶她为妻。

    但当时的他,更想借她这个名声不堪的师妹逃离太一道。

    朱砂无情地拆穿了他,然后去了会州。

    再回来时,他成了同门口中的笑柄。每日闭门不出,直到被太一道送回代县伯府。

    终究,他还是利用她,成功逃离牢笼。

    朱砂平静地与代县伯对视:“他说了那句话,对不对?”

    代县伯低着头,不言不语

    思绪回到几月前,他不忍孙儿整日躲在房中看书伤心。背着王循之,通过国师鹤鸣真人,找到姬璟求情。

    那时的姬璟欲言又止,犹豫再三,最终拒绝了他。

    他不知真相,回府后将王循之拖到祠堂。

    在先祖的牌位面前,用棍子将王循之狠狠打了一顿。

    打到最后,一向乖顺的王循之对他吼出那句话:“阿翁,我只想做乐师,不想做太一道的弟子。”

    一个低贱的乐师,没有任何前途可言。

    他觉得他的乖孙中了邪,又是请道士入府驱邪,又是亲手拿桃木枝鞭打。

    半月之后,王循之果然恢复如初。

    先是当着他的面,烧了一把古琴。

    后拿起桃木剑,不分昼夜在院中舞剑画符。

    这样的孙子,才是他真正的乖孙。

    他满意极了。

    朱砂看他沉默以对,大概猜到来龙去脉:“他写‘玄机误我’,是因我曾对他说,只要他说出那句话,你一定会明白他的痛苦,再不逼他回太一道。”

    她随口一说,王循之深信不疑。

    直至得到代县伯的答案,他终于大彻大悟。

    此生除了死,自己永远无法彻底解脱。

    他留书四字,只是想告诉朱砂:他努力抗争过,但他们都错了。

    在家族的荣耀面前,无人在乎他的痛楚与生死。

    他的阿翁自始至终想要的,并非王循之,而是太一道弟子玄墨。

    牙关,气得打颤。

    代县伯依旧不信,固执地吩咐下人:“来人,去将小公子书房中的符纸取来。”

    那些符纸,装了满满一盒子。

    朱砂打开瞧了瞧,缓缓摇头:“这些不是符纸,只是几个字罢了。”

    她认出其中一个字,是“死”。

    王循之在死前没日没夜,反反复复写下“死”字,可无人察觉他的死意。他的阿翁高兴他的变化,派下人送来一盒又一盒的空白符纸。希望他画完符纸之后,便能大彻大悟,重返太一道。

    他一遍遍书写,一次次加深死意,直到死亡之日。

    他坚定地走出家门,用死亡终结一切。

    这,就是王循之死亡的真相。

    他因朱砂的一句话,怀揣希望苟活至今。

    又因代县伯的一句话,希望破灭走向绝望。

    代县伯抱着符纸痛哭,因为他也认出了一张张的“死”字。

    那个“死”字。

    是多年前儿子去世,他手把手教尚小的王循之写过的字。

    多年后,他却先忘却了这个字。

    事情已解释清楚,朱砂喊走罗刹,徒留头发花白的代县伯在前厅悲伤。

    走出很远,尚能听到那一阵阵悲坳的哭声。

    罗刹颇有感触:“代县伯实在太过一根筋。太一道弟子的身份虽然尊贵,难道县伯府的公子就见不得人吗?何必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身份,让孙子受几年的苦,还白白丢了命。”

    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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