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饶: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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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慎铭这段人生的开始,始于原饶的出现,也将永远追随原饶。
    而在十岁以前,对李慎铭来说,只能是一次被截断的残垣碎片,那是一场梦魇的身陷囹圄,也是隔阂人世的终末。
    门被锁着,一折狂风席卷,窗外夜黑风高,大雨滂沱,一道尖利刺耳的“嘎吱嘎吱”声不断在偌大空旷的房间回旋。
    四下是一片死寂的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趴在地上的人影动辄身体,呼出几缕虚无缥缈的孱弱喘息,勾勾手指头,便沾到还流淌在地的温热液体,男孩撩开沉重的眼皮,有点吃力的借助旁边的墙壁爬起,头部被撕扯的伤口阵痛有余,他彷徨地尝试利用微弱的嗅觉,勉强能闻到一丝人的味道——也就是自己的血腥味。
    这个房间在忽闪忽暗的雷电下是诡异的姿态,除了孑然一身的男孩,什么也没有,周遭的墙面上有几个硕大的字眼,是母亲用红色的颜料书写的父亲的名字。
    男孩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衬衣,遍身冰冷,此刻他已失去了五感,不久前母亲又来“大发慈悲”,将自己拖出去一顿谩骂后,再用棒槌将自己砸晕,又拖回这个监狱里。
    自己背靠着一面墙,上面密密麻麻的用红色的血迹勾画了18个正字,每一笔画代表过去的每一天。
    男孩被母亲关在这里已经整整三个月,这三个月里,无人问津,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每天进行的人类活动也只不过是饮食和被喜怒无常的母亲拖出去进行一番“玩耍”,仅此而已。
    他艰难地张口,好像已经忘记自己是怎么说话的,尝试无果,嗓子眼里的水分似被烧干,振动声带时就像两片干瘪的抹布在相互摩擦,他最后用沾了血迹的指腹在墙面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李慎铭”。
    已经很久没有人直呼他的名字,母亲只会称呼他为“杂种”“畜牲”“蝼蚁”之类的字眼,男孩并不懂得这些词代表什么,浮现在脑海里,依旧只是日复一日母亲狰狞的面容。
    母亲从前是温暖和熙的,像一朵明媚的迎春花,永远也不会屈服寒冷虫兽,美得不可方物。
    那时候的母亲会把他温柔地抱在怀里,看他的眼神视若珍宝,然后来到父亲面前,恩爱无比,其乐融融。
    而这一切的改变,始于父亲的背叛,以及母亲那隐晦的疯子血统。
    男孩把头埋在漆黑的角落里,他的感情早已被终日的孤冷和恶毒的唾弃湮灭,残余的人性教会他如何漠视虐待狂的侮辱与挑衅。
    彼时门被打开,走进来的女人原本白皙光洁的手腕上密密仄仄布满黑色的刀痕,血液已经全部干枯,没有零星半点的血腥味。与这不苟同的是女人麻木不仁的脸,两只瞳孔如宇宙黑洞,仿佛能包罗万象,吞噬一切。
    男孩眼神迷离的抬起头看这个可悲的女人,眼神是一如既往的不屑与讥诮,仿佛此刻高高再上的人是他,如同一个主宰者,睥睨一切。
    女人的脸有所动容,露出狰狞的笑,抽搐着嘴角,勾悬诡谲的声线:“你知道为什么他会离开我们吗?”随即蹲下身,指甲抓起男孩细嫩的脸蛋,划出几道鲜红色的印记,男孩没有说话。
    女人被男孩的冷漠激怒,伸出一只手怒不可遏地将男孩的头猛地掼倒在地,让男孩趴在那摊血迹里,破口大骂:“都是因为那个臭女人,他明明说只爱我的,只要我一个人,可为什么还要背叛我,我真的好想把他关起来,就像现在的你一样,你也是我的,知道吗?只要你还在,他就一定还会来找我,可我等了好久,他为什么还不来……”
    男孩用余光瞥了眼被风撞开的门,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来了……
    “先生,前面的路被堵住了,雨还这么大,
    你看看我们要不要等一会再走…”耳边传来司机的声音,随即将李慎铭拉回现实。
    李慎铭看了眼窗外的境况,前方的路面已经泥泞不堪,并且有大量积水,这雨也没有要减退的趋势,愈来愈迅猛,确实不适合再继续往下走。
    “等一会吧。”李慎铭说。
    然后就陷入了沉默,李慎铭有点疲倦地阖目,期间司机接了个电话,应该还没来得及开门,就先来了一句亲昵的“老婆”,李慎铭的便清醒地睁开眼,视线拉锯在窗外喜笑颜开的司机上,突然就不困了。
    待司机回来落座,便听到自家那位寡言少语的老板冷不丁问道:“刚刚在和家人通话吗?”
    司机先是被吓得在原座跳起,然后扫到前镜里那冰冷的双目,才反应过来,讪笑道:“是啊,哈哈,我老婆担心我路上出事,所以有事没事就会给我打个电话。”然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掺杂些许察言观色,生怕自己的答案不够殷实。
    李慎铭看了眼窗外歇息的雨势,没有回复司机的热络,不冷不叮嘱:“雨停了,可以继续上路。”
    想起每次自己出差,原饶不管多忙,都会给自己打电话,不过大多寥寥几句,往往都是原饶说,李慎铭听,说到一半原饶就会突然停下,因为得不到李慎铭的回话,就有些不安:“抱歉,我是不是话太多了,你现在是不是在工作啊?我有没有打扰到你。”
    李慎铭仿佛能看到原饶慌张的样子,红着脸,顶着一头杂乱无章的头发,惴惴不安地思考要怎么让通话时间更长一些。
    每到这个时候,李慎铭一般会继续沉默,就算只是听原饶支支吾吾的胡言乱语,李慎铭也会甘之如饴地倾听,这好像上天赠予的礼物,让他在奔波苦海的同时得到垂怜的一丝糖,让那颗躁动不安,在死海里沉寂枯萎、发烂发臭的心也有命可寻。
    李慎铭把头靠在后座上,睁眼闭眼都是原饶的音容笑貌。
    好想原饶。
    车开得一半,山里的浓雾便倾盖茂林,李慎铭瞧了眼时间,耳边是悦耳的鸟啼兽鸣,让紧绷的神经松弛不少,脑子里适逢响起医生之前说的话:“学会接受别人关心的同时,你也要学会关心别人。”
    指腹节律有度地叩击前座,前面的人疑惑回头,他示意道:“你开了一夜的车,该休息了,接下来的路让我来吧。”
    司机惊讶地张嘴,有点不敢置信,这并不像是平日里冷若冰霜的老板会说出的话,起初还磨蹭,直至瞥到李慎铭蹙紧的眉头,才战战兢兢与李慎铭换了位置。
    李慎铭开了会车,突然发问:“如果老婆生气了,你一般会怎么把人哄回来?”
    后头传来司机的爽朗大笑:“哈哈哈,我老婆最喜欢捯饬化妆品,口红啥的,平时我一惹她生气,我就会给买点化妆品啥的,虽然我一大男人也不太了解,反正我全买就是了,买回去老婆一边生气骂我不心疼钱,一会又夸我贴心,一来二去,就把之前的气全忘了…”
    送一些原饶喜欢的礼物吗?李慎铭默默念叨。锐利的视线一扫面前葱郁的森林,这里不像是会有集市的地方,又问:“老刘,你知道这里哪里能买到烟花吗?”
    司机:“先生,不用买,往年您叫我准备给原先生的烟花还剩下一些,都存后备箱里。”
    李慎铭一听舒展眉头,顿时心情也愉悦起来。
    和原饶在一起后的第一年新年,李慎铭就接到母亲去世的消息,这个女人不堪精神的重负,划烂了肚皮的肉,然后又服下安眠药,最后在房间里长眠,当时李慎铭忙着回去料理后事,紧接原饶的电话就打进来,没有留意原饶话里的失落,只记得原饶的声音不太高兴,李慎铭两头顾不
    上,只好嘱咐老刘给原饶买烟花,咬紧零点就放。
    李慎铭最后一次见到母亲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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