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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娘娘独占帝心》 20-30(第15/21页)
还以为第一个看见的会是豆蔻。
可才现身,却陡然被一只大掌捞住,几乎是被人的手臂卷着下了轿。
轿子直接停在了后殿外头,萧放把人打横抱起,抱着她往里走。
描花的纱帔掉了,裙摆的尾尖也险些要坠在地上,青簪攀抱着他的颈,闷头在人怀里,唯恐一路上会碰到人,不肯把脸露出来:“妾自己能走。”
等眼前再豁然开阔的时候,人已经在榻上了。
“不是说要请妾喝茶?”青簪挣身坐起。
虽然这个时辰,只有月色晒人了,可仍热得发慌,教人一点儿也不禁闷,只是这样的短短一程,雪面花肤之上竟然就飞粉晕红了。
萧放眼中闪过一丝促狭:
“嗯。”
他招手让宫人进来,趁着这间隙,问人道:“可知朕为何晋你位份?”
青簪焉能不知,偏着头道:“旁人想害妾和杨嫔,陛下就封赏妾与杨嫔,便是想让那人知道,害人只会弄巧成拙,从今以后,自然安分无事。是也不是?”
“不算笨。”
萧放坐在她边上,双膝微分,双手交叉着搁着,姿态散漫。
“朕有时在想,其中宫中波诡云谲,是否当初放你出宫,嫁与个公子王孙、榜眼状元,青梅竹马之流,对你更好?”
“不会。”青簪道。
萧放的臂上很快多了一只冷玉霜枝似的纤手,身侧的女子紧紧拽着他的衣袖道:“不会更好,妾只想陪在陛下身边。妾也没有青梅竹马,只有陛下,陛下一人而已。”
萧放笑了,似被她的回答取悦到。
宫人在这时上了茶来。
青簪饮了一口,没见有什么新奇之处,但毕竟是上好的新茶,足够清心败热,便也小口饮完了。
就在茶盏见底的一刻,萧放猝然扣住她的腰身:“你都喝完了,朕喝什么?”
见她愕然转了过来,他又扔给她一宗案卷:“看看?”
纸张只暴露出雪白的一角,却晃眼得让人无法错目。青簪不敢去深想,又因猜到什么而止不住憧憬,小心问道:“是什么?”
见他不答,青簪抱起那案卷:“这算是妾答得尚可的奖赏吗?”
那若是她方才答得不好,他不满意,是不是就不打算给她看了?
“不看算了。”萧放抽走案卷,扔去了榻边案头。
青簪正要抗议,萧放的指腹就摩触在那颗微撅的凝朱之上,茶水已将它润泽得莹艳发亮。
察觉到指下微厘的动颤,萧放淡然的目色中翻滚开一阵晦风昏潮。
第28章
宫门外。
陈少陵翻身骑上一匹老瘦的黄马,这黄马是从驿馆退役下来的,被他以一钱廉银购回了家。
本朝素来崇尚骑射,百官入朝,从家到宫门的一程,大多都会采用骑马的方式。
“高官骑瘦马,陈修撰孺子可教也!”
有才下值的官员从他身边经过,朗声豪笑着夸赞道。
“下官实是两袖清风,只买得起……”陈少陵话未说完,那人却已经打马疾奔,如飞电一般窜得没了影。
陈少陵默然一摇首,神思却始终怔怔,不在此处。
“公子!”
僮仆忽在他身后惊呼,只因这位年轻的状元郎,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兀然在大街上掉转马头。
“你先回去。”
他得去设法查查,宫中,尤其是御前,有无姓程的宫人。
当年那个拿着书卷,窘涩地向年幼的他请教字文的温柔妇人已不在人世,但她的女儿,也许还活着。
*
太极殿中,一夜巫山云乱,高唐雨腻。
金殿深处,凉浸浸的两片水晶帘还紧拢着,圈划出一方人间清暑地。
赤夏的日头本该早早升起,可惜今日是个阴雨日,天色幽暧得没有一点要明朗起来的迹象。
青簪等了又等,最终小心地从人怀中一点点撤出来,很不胜力地披衣下地,擦亮了一根烛火。
纸张展开时的窸窣声,不断规劝、束缚着她激奋得要脱离掌控的指节。
她终于看见——
宝应十六年,江南道富商女,为逃两姓世姻,持友人伪造手实公验等避走上京,伪名梳云,后入住长寿坊康平巷,与原户部司郎中之婿、乡贡举人段若虚育有一女,女名不详,未入户籍;
宝应十七年,梳云迁居韶音坊后巷,与段若虚几绝往来。自言为程姓女,家亲已故,仅有一幼妹青簪同来上京,投靠亲族。身边仆妇常唤其“大小姐”、唤其妹为“小小姐”,另,邻曲陈家幼子常有出入程宅。(由韶音坊旧坊民口述,不可考证)
宝应十九年春,梳云频繁外出,春三月,原户部司郎中之女钱燕月领众数家仆至韶音坊,梳云失踪,经初步查证,疑死于绑石沉湖(与段氏旧仆口供一致);梳云仆婢曾携青簪入住上京东市邸店。
宝应十九年春四月,青簪入永宁侯府新居为婢(三月下,段若虚已受永宁侯爵位、岳丈户部司郎中调升吏部侍郎)
宝应二十年春,韶音坊大火,梳云故居烧焚严重,疑为火起之处,坊民迁离过半。
……
酸恸的眼泪,洇糊了上头的一团小字。
青簪忙用手背在脸上按了几下,轻攥着的案卷,却再度被从后伸过来的手抽走。
青簪背着身,不敢回头。
皇帝半跪在榻上,并不强行将人扭转过来,只是双手自后握上她的双肩,感受着掌下的颤骨伶仃。
他的手劲渐重渐压下,青簪便只能在榻边坐下。
任由远比皇帝的掌纹更热烫的气流,喷薄在她只覆着单衣的薄背上。
然后是倍加腾簇的热息,密密匝匝印下,燎原一样,要沦肌浃骨,激泛一场流滥的桃花春水。
一身的倔硬不由青簪控制地软化下来。
青簪被捧着后颈,转面朝人。
萧放便能清楚看见,她双目紧闭,脸上一阵阵地和着泪,盐白的明肌上布满斑渍。
她在抑制着不嚎啕大哭,所以无声战栗,没有任何的抵撞,也如魂颠魄荡,摇摇欲坠。
青簪不敢去想母亲死去时的痛苦,她也被按进过水里,深知那一刻的窒息有多绝望,可至少,她没有真的绝望地死去。
她哭不完。
皇帝一边亲人,眼泪就啪塔啪塔地一边掉在他的薄唇上,他索性去追着那些淋漓的热珠,将之逐一吞噬。
“想哭就哭出声,朕又不会笑话你。”
她不听。
襟口一松,终年饱艳的雪原就失去了原本的形状。青簪仰着头,抓紧了身下的被褥。
只觉得自己在经受一场漫长的琢磨,既被千锤百炼,又被小心呵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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