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珠: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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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到底能不能治?”

    云灯大师声音平和道:“老衲可勉力一试,以金针稳住命穴,再辅以汤药。”

    “只是令堂已是强弩之末。”他语气忽然沉了沉,像是一下子变得更老了,“凡人不可与天地争寿,一切只是延缓之计,伺候务必心境平和,万万不可再受刺激,大喜大悲皆是大忌。”

    谢怀谦深吸一口气,艰涩问:“如果一切按照您要求精细养着,不知……家母能延寿多久?”

    云灯大师沉默少顷,缓缓伸出枯瘦的手,五指张开,虚虚比画一下:“竭尽所能,最多五载寿命。”

    五年。

    不算多,但至少还有五年。

    人心至贪,任何人都无法逃过,但这似乎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谢执砚看了谢怀谦一眼,他先回过神,深深一揖,语气诚挚:“有劳大师!”

    云灯大师眼中有慈悲,亦有叫人看不透的智慧,平缓道:“万般皆是缘法。”

    “只是看来老衲与国公府之间的缘,还不止这一桩。”

    “阿兄?”

    盛菩珠终于注意到那个一直盯着她看的郎君。

    起初只是面熟,等看清楚后,她整个人愣住。

    裴策!

    十三岁时与她分别,就再也寻不到踪迹的兄长。

    盛菩珠没掩住惊呼,杏眸瞪得圆圆的,满是惊讶与不可思议。

    眼底已有沧桑之色的男人笑了笑,他应该是想像小时候那样摸一摸妹妹的脑袋,当视线落在盛菩珠如云一样端庄的发髻时,他抬起的手僵在半空中,又若无其事收回去。

    “好久不见。”

    “珍珠。”

    “阿兄怎么和云灯大师在一起?”

    “您这些年去了哪里,母亲寻了你好久。”

    盛菩珠想问的东西实在太多,说到后面竟有些哽咽。

    “小珍珠还是像小时候一样爱哭。”沈策用手背碰了碰她的脸颊,眼底笑容渐深,“当年与你分别,我乘船去了蓬莱,之后从蓬莱前往波斯,我在波斯遇到了云灯大师,之后我拜入他门下,是他记名的俗家弟子。”

    “从登州离开,我已改姓为沈,这些年一直跟着师父云游四海,行医救人。”

    “我才没有哭,阿兄成亲了吗?”盛菩珠看着已经生出白发的鬓角,心口钝痛。

    沈策笑了笑:“不了,阿兄不成亲。”

    “阿兄这样挺好的。”

    屏风另一头,云灯大师笑得高深莫测,他若有所思看着谢执砚:“亲兄妹罢了,谢家三郎也该心宽一些。”

    “时常吃醋,实在不利于身心健康。”

    一百多岁的老人开起玩笑,也是直戳人心窝子的。

    谢执砚薄唇抿紧,若无其事走上前,把妻子往怀里带了带,不动声色把看着很亲昵的两人,分开一些距离。

    “夫人,不介绍一下?”

    盛菩珠迎上谢执砚深邃的目光,想和小时候一样去拉兄长的衣袖,手还没伸出去,就被身后的男人紧紧握住。

    “郎君,这是我阿兄,裴……不,阿兄姓沈,单名一个‘策’字。”

    “谢执砚,菩珠的夫君。”

    谢执砚只是抬眸,连手都没伸,语调浅得像对陌生人。

    沈策颔首,同样冷淡:“我家菩珠这几年,有劳你照顾。”

    盛菩珠不懂好端端的,这两人怎么火药味这么重。

    她拉了拉谢执砚的衣袖,小声问:“祖母的身体,云灯大师怎么说?”

    谢执砚神色沉了沉,光影映出他眉宇间的疲惫和湿寒的水汽,声音沙哑,艰难地说了一个数字。

    “真没别的办法了?”盛菩珠感到难过。

    老夫人今年因为生病,早就准备好的寿宴也没办成,平时每天都是乐呵呵的样子,就算生病难受,也从不折腾人。

    云灯大师和沈策要留在府里,嬷嬷已经手脚麻利把客院收拾出来。

    屋外倾盆而下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

    薄薄的月辉落在地上,到处都湿答答的,就像盛菩珠此刻的心情。

    烛火摇曳,夫妻两人已经回到韫玉堂。

    “你说我是不是贪心了。”

    “之前宫里太医束手无策,云灯大师能延下祖母五年的寿命,我心里依旧觉得不够,为什么如此不公,祖母这样好的长辈,就不能长命百岁。”

    盛菩珠见谢执砚褪下湿透的外袍,她语气带着困扰,却又无法抑制心里的遗憾。

    她很少这样直白表露自己的情绪,眼眶红得厉害,声音听着每一个透着伤心。

    谢执砚转过身,微凉手掌轻轻牵过她的手,连同那点不安一起包裹住。

    “贪心?”他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沉稳,“夫人这不叫贪心,人之常情罢了。”

    “祖母这一生有太多的遗憾,五年,我们能做很多事。”

    他顾不得身上的潮湿,手臂用力把盛菩珠抱起来放到怀里,窗外月色清冷,更衬托两人之间少有的温情。

    盛菩珠望着漆沉的天幕,见他脸色苍白,身体也比离家前消瘦,软声道:“郎君快去沐浴,水要凉了。”

    谢执砚笑了笑:“不急,让我抱抱你。”

    “回来这一路,我不知沈策就是你阿兄裴策,他倒是掩饰得好,一路上对我各种试探。”

    盛菩珠眼睫眨了眨,终于不再那么难过,不解问:“那他早就知道你了?”

    谢执砚嗯了一声:“本就是以靖国公府的名义去请他。”

    “他只要打听,自然知道。”

    第94章

    翌日天明。

    雨停,但依旧有些阴沉沉的,让人提不起精神。

    老夫人靠在柔软的大迎枕子上,呼吸依旧有些喘,但精神已经好了很多。

    她喝完汤药,接过蒋嬷嬷递上的湿帕擦了擦嘴角,目光缓缓侧移,沉默片刻,才开口声音沙哑问:“菩珠,我昨儿恍惚听长公主娘娘提起,你还有一位兄长,现在是跟着云灯大师修行,对吗?”

    盛菩珠闻言,随即笑着颔首:“嗯,您听得没错。”

    “我确实有一位阿兄,不过不姓盛,姓沈,这几年一直跟随云灯大师云游四海,潜心修习医术和佛法。”

    不姓盛,反倒是姓沈。

    老夫人活了这把年纪,自然听得懂这一番话中委婉的解释,恐怕她这位兄长是盛大夫人嫁入明德侯府前,就生下的孩子。

    多半是和离再嫁而已,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老夫人心底感慨一声,她有些吃力地抬了抬手,示意盛菩珠近前。

    “好孩子,既然你阿兄也在,你守着我这个老婆子做什么。”

    “你母亲身子弱,想必也许多年没有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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