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皇叔: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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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冷厉,逼视赵元嘉:“至于太子,日后警醒些,不要容那种来路不明的畜生陪伴左右,非我族类,恶性狼戾,不可驯,当驱逐。”

    赵上钧的言语别有意味,赵元嘉自然领会,他的笑容变得勉强起来,含含糊糊地应道:“皇叔多虑了,孤自会谨慎。”

    李怀恩脸色发青,但他吃过一次教训,已经不敢在淮王面前再那般放肆,只能咬着牙,跪下赔罪:“是我思虑不周,今日将那畜生带来,若是伤到太子,那就是万死了。”

    赵上钧终于将目光转向李怀恩,挑了挑眉毛,语气森冷又平静:“既知万死,怎么不去死?”

    李怀恩突然抬起头来,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他的口音带着胡人特有的腔调,咬字似乎特别重:“我方才全力追捕那孽畜,将要追上时,无意见到一幕异景,一时震撼失神,才使得那畜生逃脱,固有罪,实非本心,还求太子殿下网开一面,从轻发落。”

    傅棠梨瞳孔倏然收缩,几

    乎是瞬间,她听懂了李怀恩的威胁,这个胡人,他看见了赵上钧与她在一起的情形。

    她的心跳得又快又急,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不过一场虚惊,并无什么妨碍,太子殿下不必怪罪李将军。”

    又对赵上钧一拜,目光盈盈,满含恳求之意:“儿莽撞,儿有过,淮王息怒,事由儿一人起,若再追究,真令儿无地自容了。”

    李怀恩抱拳:“傅娘子大度,怀恩羞愧。”

    赵元嘉愈发觉得傅棠梨懂事,又扶了她一下,温和地道:“二娘受惊了,怀恩确实该打,不可轻易饶恕,孤命他改日定要向你好好赔罪。”

    傅棠梨垂首不语,勉强笑了一下,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赵元嘉只当她受了惊吓,见她眼下这般脆弱模样,另有一番风情,他又多了一点心思,屈尊纡贵起来,低低地和她说着话,抚慰着她。

    春日晴朗,阳光灿烂而明亮,落在赵元嘉的脸上,令他眉眼生辉,尊贵的太子与未来的太子妃立在一处,风姿相宜,真真天生一对佳偶。

    众人此际回过神来,纷纷上前,或是奉承、或是关切,又有胆大者上前向淮王求情说项。

    赵上钧面无表情,他似乎对这桩事情已经失去了兴致,一眼都不愿意再看,跨上黑马,掉头离去了。

    ——————————

    次日,临川公主登门拜访,携了一车礼物来向傅棠梨谢罪。

    李怀恩自己不出面,令公主前来,傅棠梨可以不见李怀恩,却不能不见公主,当下延入。

    临川公主和她的驸马截然不同,虽贵为公主,却微小而谨慎,就连和傅棠梨说话的时候也带着一点唯唯诺诺的味道,再三致歉,叫傅棠梨也不忍心起来,只能依着她的话头,把猎场上的事情揭过不提。

    因着临川公主的到访,这事却惊动了傅方绪,待临川公主走后,傅方绪把傅棠梨叫到书房,又仔细询问了一番。

    傅棠梨哪里敢细说,三言两语带过了,只说林中遇险,得淮王相救,仅此而已。

    傅方绪听后,却另有计较,他沉吟了片刻,屏退仆从,关起门来,这是有心腹言语要对傅棠梨单独嘱咐了。

    “先帝文韬武略皆备,早年同淮王一般,征伐天下,为一代圣主,至当今圣上,却不擅弓马,太子亦如是,幸有淮王,骁勇不逊先帝,足以平定天下,圣上多有倚重,你受了淮王恩惠,不可无礼,需与太子同往致谢,借此机缘,与淮王示好交往,来日,终归对太子有好处。”

    傅棠梨头皮发麻,不敢应声。

    傅方绪没有觉察出傅棠梨的异样,只顾继续交代:“至于李怀恩处,其父李颜手握重兵,据有范阳、河东大部,势力不容小觑,我们也不能开罪了李氏,猎豹伤人之事,正好卖他一个人情,明日你去回礼,一来一往,也能攀上交情,甚妙。”

    傅棠梨想起猎场中李怀恩欲置她于死地,心肠歹毒,对此人实在厌恶,忍不住道:“淮王似与李怀恩不睦,我见其屡有冲突,太子既与淮王亲近,来日定然与李怀恩不可并处,何必费这周章?”

    这个孙女一向聪慧过人,难得有她看不懂的地方,傅方绪颇自负,带着几分圆滑的笑意,耐心教导孙女:“亲王掌兵权,古来就是忌讳,圣上固然倚重淮王,同时也得提防着他,李颜就是圣上选取的制衡之人,这两方,太子都需安抚,你将来就明白了,祖父不会看走眼的。”

    傅棠梨怔了一下,没来由的,生出一股忿忿不平之意:“淮王北拒突厥、东征高丽,骁勇无双,所向披靡,外祖母在日,也对他多有赞誉,言其为不世出的将才,李氏胡蛮,焉能与之相提并论?圣上怎么能……”

    傅方绪捋着胡子,看着傅棠梨,笑而不语。

    傅棠梨说到后面,声音已经慢慢地低了下去,临到末了,还是没有说完,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转而敛了眉目,轻声道:“是,我明白了。”

    傅方绪还是很喜爱这个孙女的,有点气性,又识时务,凡事一点就透,是个可造之才,来日嫁入东宫,必然能带挈傅氏更上一层楼。

    他点了点头:“你心里有数就好,给淮王的谢礼和临川公主的回礼,走府里的公账,待会儿再让傅全带你去祖父的库房,你捡顺眼的挑几样,好孩子,就照着祖父说的尽快去办吧。”

    傅棠梨沉默半晌,低下头去,只觉得心中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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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有些阴沉,甘露殿过于宽大,日光照不到深处。巨大的赤金饕餮香炉里燃着迦南沉香,雾气沉郁,逶迤缠绕,如同白色的轻纱笼罩着天子宝座,元延帝高坐其上,恍惚间,赵上钧觉得他的面目有些模糊起来。

    “王永敬出身太原望族,从别驾、少尹做到折冲都尉,文武兼备,有才干、有胆识,吏部考评次次上等,此等人才,为何做不得洛州刺史?五郎,你往日从不问朝事,今日怎么突然关心这个?”

    元延帝的语气还是温和的,他无论和赵上钧说什么,神情都如当年一般,一个友爱和气的兄长,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赵上钧站在下首,姿态严谨,恪守着臣子的礼仪,但他的声音有些沉:“涿州刺史郑从经与李颜交往甚密,此次洛州刺史一职又由李颜引荐,则洛州、涿州、卢平、范阳一线皆为李党。”

    元延帝目光和蔼,看着不懂事的弟弟,充满了包容:“郑从经、王永敬乃朝廷忠臣也,何谓‘李党’?五郎不要胡闹,再说李颜,他为朕打败奚人和契丹人,拿下西拉木伦河大部土地,战功赫赫,不在你之下,朕多赏识他一些,也是难免,五郎,你不要吃醋。”

    他还转过头,对一旁的安王笑着道:“皇叔你看,五郎还和幼时一般,气量小得很,但凡朕冷落他半点,他就不悦起来。”

    安王今日不过日常进宫问安,不凑巧,却撞到元延帝和淮王兄弟二人争议,他尽量不吭声,躲在一边把自己当作摆设,此时听到元延帝点名,他面色不动,慈爱地点头:“五郎对陛下常怀孺慕之心,难能可贵。”

    “臣不敢不悦。”赵上钧语气平常,“然则,陛下赏识李颜,已经给了他范阳、卢平和河东三处管辖,而洛州为长安北面门户,两地路程不过十日,来日若有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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