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我是专业的[快穿]: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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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心翼翼,捧住那蜷曲的双腿,握着苍白脚踝。

    轻轻将它们抚平,摆正。

    冰凉鬼气轻轻捧着绵软头颈,拼尽全力擦拭,那血擦净了,一点也没有了,不脏、不黏,不烦爱干净的年轻帝王了,却仿佛仍有一层擦不掉的死寂灰白停在那张脸上。

    是什么……

    是雪……吗?

    深秋就落雪吗?

    夜风吹过,沈辞青悬着的双腿、双手,也轻轻晃动,头轻轻歪着,大张太久的下颌被厉鬼小心地轻柔合拢,仍固执地张着条缝,像是在无声抗议。

    “辞青。”厉鬼轻声求他,“不气了,好不好?”

    “让舅舅……认错,我们去南街玩,去你想玩的地方,玩个痛快,好不好?”

    他其实知道沈辞青还有一点能听见他讲话的,至少能听见一点——或许是很少的一点。

    因为那漫长过头的白日里,沈辞青无聊地翻着奏疏,其实头还是一直会下意识……不自觉地,微微往他的方向偏。

    在百无聊赖地,摆弄那朱砂的时候。

    沈辞青仿佛还能听见一点鬼物折腾出的动静,发觉了他在偷偷整理垫子、拨弄火盆。

    发觉了他在和那点该死的太阳抵死缠斗,那霜白的嘴唇高兴了、满意了、被取悦了,轻轻抿起一点漂亮的弧度。

    这点事……就能让沈辞青高兴吗?

    厉鬼恍惚着想。

    他怎么直到现在才发现。

    沈辞青怎么能觉得……怎么能觉得,只是骑了骑马,跑了跑。

    就值得高兴了呢?

    一个人究竟独自咽下了多少剧毒般的痛苦寂寞,多煎熬,多绝望,才会因为这样一点点值得高兴的事就吞下这些琉璃碎片?

    厉鬼无法继续想下去,他把那粒丹药笨拙地、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喂给沈辞青,修复皮肉割出的伤口不难,对厉鬼来说并不难,难在那喉头三寸死寂盘桓的一口冷气。

    果然沈辞青不肯吃。

    不咽。

    “辞青……乖,咽一下。”

    厉鬼轻轻揉着他的喉核,哄着,求着:“这药没毒……好辞青,听话,是舅舅的……”

    无效。

    沈辞青并不回应他。

    厉鬼仿佛凝固在那一点残忍的月色里,这么过了不止多久,那道影子终于跪伏着,最后一丝克制绝望爱欲的理智轰然垮塌,捧着那松垮下来的冷寂躯壳,近乎癫狂地吻上去。

    轻轻分开苍白绵软的唇,撬开齿关……碰到那一点冰冷的舌根。

    像是融雪,像是吞下二十五年深秋的霜花,源源不断的冷气从喉咙里溢出,刺得连厉鬼也战栗。

    ……

    想办法。

    厉鬼摄住那一团将散未散的冷气,丝毫不顾这么拘住生人魂魄、逆天而行本就是大忌,鬼物最为珍贵的本源神魂也在被天道疯狂碾压侵蚀。

    无所谓了。

    肆虐冲霄的鬼气渐渐淡化、收敛,月色下重新露出酷似生人的影子。

    燕狩死在三十岁——三十岁生辰未过,二十九。

    青儿说他老了。

    宫变那天的夜里说的。

    “舅舅。”盘着膝坐在明黄龙榻上,微微弯着漆黑冰凉的眼睛,静静打量他的少年帝王,声音柔软冰凉,“你变成和那些人……一样的了。”

    “你为什么要进宫呢,难道不知道,进宫就会死吗?”

    “为什么……不躲起来呢。”

    “这点肮脏伎俩,你觉得朕一个人,应对不了吗?”

    火光冲天、血色弥宵的深夜,沈辞青坐在月亮底下,轻声说这些话,修长苍白的手指轻轻戳着个不倒翁,垂着的睫毛随着话音轻轻颤动,像蝴蝶:“为什么……要搅进来啊……”

    为什么啊……

    沈辞青这么问他。

    已经彻底拔节、隐隐有了青年模样的年轻帝王,披着龙袍,赤着脚,全无顾忌踩过遍地碎瓷。

    他目眦欲裂要扑过去,却被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知道自己要死了,但这事他顾不上,进不了他的脑子,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活下来,燕狩千里回宫是护驾来的,他杀了他的义父,逼太后自尽,不臣、不子、不孝不忠,不论怎么他都死定了。

    贺兰一族代代相传的巫蛊魇鸩,但凡背叛,蛊虫必然噬心,到时就是七窍流血狰狞万分,丑态必出,在无限折磨里哀嚎着咽气。

    沈辞青也救不了他。

    天神下凡也救不了。

    他顾不上,什么巫蛊、什么死活,通通都顾不上,他拼命挣扎着,求沈辞青把鞋子穿上……不要这样。

    不要这样。

    还有铠甲——那些未熄的暗火!那些还没肃清的明枪冷箭,他的心疼得快炸了……

    “啊。”

    沈辞青微弯着黑漆漆的眼睛,歪头看他,说他听不懂的话。

    “原来……舅舅,也知道啊。”

    沈辞青依旧踩着那些碎瓷,好玩地看着温热的鲜血溅开,衣冠不整的少年帝王半跪下来,伸手抱着他,把脸埋进他颈窝:“死了……好简单,好快活。”

    “不用折磨了,不用累了,不痛苦了……好轻松,是不是?”

    “你选的这个……”

    沈辞青问:“你问过朕吗?”

    他在这句轻柔的问句里身形巨震。

    沈辞青却依然弯着眼睛,轻轻摩挲他的脸、他的下颌,那指尖比经冬的残雪还要更冰冷。

    “朕要的,是一个死了的贺兰狩,是吗?你好大方啊,为了朕不要名声,不要命。”

    沈辞青静静看了一整夜的闹剧。

    那天夜里,沈辞青的生母要杀他,沈辞青的外祖父要废他,口称“君王死社稷”的老师向叛臣跪地求饶,带人进宫,苦苦劝年少的皇上“为社稷让位”,“德者居之”。

    想也知道,等着今后沈辞青的,是什么样无边无际的绝境孤寒……而燕狩。

    燕狩。

    不要他了。

    “好啊。”沈辞青摸着他的脸,“你宁可为朕死,也不为朕活。”

    沈辞青说:“朕学会了。”

    ……他在那一瞬间,被无边惶恐懊悔席卷心神,拼命想要说话,心口却已经刺入冰凉——低头看,沈辞青的匕首没让他有半分疼痛。

    沈辞青不要他被什么巫蛊折磨,也不要他活着被世人议论、讥讽、指戳脊梁,沈辞青抱着他,把匕首刺透他的心脏,滚烫的嘴唇贴着他的耳廓,轻声说:“舅舅。”

    “朕……本来想好了,你不掺和进来,就一直驻守边塞。”

    “朕不灭贺兰家,不逼你……”

    “我们一起……忍一忍,你陪着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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