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世经年: 4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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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辞世 “生气你丢掉定位器?还是生气这……

    江许月刚被薛倩搀扶着下楼。

    鹤柏就收到她来的消息,转头让陈九霖拿外套来。

    陈九霖还在给他喂药,闻言,立刻起身递过外套。

    他把外套披上的同时,江许月打开门。

    “这儿。”招手,他微勾唇。

    眼里的惊喜挥散不去,像是很开心她能下来找他。

    江许月看着他的穿着,莫名的心酸。

    白色衬衣紧紧的贴在身上,大衣悬挂在双肩。

    只不过每次都会站着迎她的男人,此时唇如白雪,脆弱中带着矜贵。

    “怎么了?”他轻轻开口,调侃,“睡了大半天,醒了就不认识了?”

    “小叔。”她突然叫出这个称呼,自己也顿住。

    鹤柏愣了一下,似乎被这个称呼乱了心神。

    几秒后,他微不可闻地应了一下。

    江许月当时试想了很多结局,要么她死,要么警察及时赶来,不管哪种她都没想把他扯进来。

    丢掉手机就是为了不被他的定位找到,她总不能欠他一条命,还要大言不惭的说恨他。

    经年的怨怼,到了现在早就消掉。

    她不是小姑娘了,得对身边的人负责,可呼吸牵动心脏,扯得人生疼,眼眶艰涩,像塞了把沙子。

    她声音很轻,看着他,而他却移开眼,“当时为什么会来。”

    他回,“师父师母给我托梦了。”

    在其他人眼里气氛过于沉重,以至于他说完,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陈九霖细心的关上门。

    江许月一步一步走到他的床边,微微俯身。

    “为什么不看我?”

    鹤柏身子一动,脸又白了几分。

    为什么不看她。

    因为,害怕再失去,害怕自己忍不住。

    “几个月前我说的话,你是听不懂吗?”

    江许月总觉得自己很脏,脏到没办法再将心敞开,脏到没办法活下去。

    那年趟在国外的巷子里,雨水砸到身上放大痛感。

    她的哭喊声堙没黑夜。

    一开始她总在下雨的时候想起他。

    后来发生这种事,她连下雨都不敢多停留。

    更别提想起他。

    那时候,她不懂事,在国内就觉着是个人都错了。

    去了国外,又觉得错都在鹤柏。

    真临了回国,她开始怪自己。

    “就为这事儿?”鹤柏也是贱,人小姑娘都这么说了,他还要伸手去摸她的脸,“小姑娘,这么久了,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江许月看着他凑上前的指骨,月牙状的疤痕淡出岁月,她突然垂眸,吻上那根干净的地方。

    眼泪也随之掉落。

    鹤柏被她的举动弄得鼻息都疼,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阴云密布的天际被寒风吹走云层,多日暗沉的天裂出一条缝,光顺势落下。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的,“你不生气?”

    他接话,没有犹豫,“生气你丢掉定位器?还是生气这无足轻重的一刀?”

    瞧她仰头,没有察觉地朝他露出憨笑,鹤柏笑得温柔,摸了摸她的脑袋,静默一会儿。

    认真道:“我不生气,我反而很高兴,学会保护自己是我最想教会你的东西。”

    人教人有用么?

    有时候事教才有用。

    即使代价是他的命。

    不知怎么,听了这个回答,江许月没由来的开始逃避。

    她在鹤柏这里住了大半月才离开。

    一开始她就打算回公寓,但房里的男人不是胸口疼就是腿疼。

    自己这个罪魁祸首也不能不管。

    只能又是喂饭又是帮洗头。

    …

    等他的伤稳定下来。

    江许月才得空和薛倩碰了个头。

    两个女人正对而坐,要了个特辣火锅。

    火锅店人满为患,带着红油味的热气扑面而来,薛倩为欢送她即将回京北医研所多加了两份精品肥牛。

    “补补。”薛倩开口,“周末还去江宁滑雪了,没累到?”

    江许月没有化妆的习惯,但今天过来穿了个高领,还涂了粉。

    “下次带你一块,行了吧?”

    “这才差不多。”

    “你们?做了?”

    一开始还没明白她的意思,又听薛倩平静而残忍的吐了两个字,“口口。”

    江许月被薛倩脱口而出呛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她嗯了一声,埋头吃肉。

    薛倩淡淡地瞥她。

    “做就做呗,”薛倩夹了块藕,放到她碗里,意有所指,“你们俩现在培养培养感情,争取明年两证到手。”

    “两证?”

    “结婚证和生育证。”

    连江许月都没意识到,她那堵高墙正在一步一步的瓦解。

    她要离开别墅前一晚,决心把他那脏兮兮的脑袋洗一下。

    观景私宅的三楼。

    男人听了她的话,攀着她的肩膀,进了浴室。

    大片的落地窗没有窗帘的遮挡,对外面的景致一览无余。

    楼下有哪几个佣人在修剪林木,又有哪几个在清扫水池,看得一清二楚。

    “不是要洗头吗?”他的呼吸在她的耳畔萦绕,凛冽的雪松香淡了不少,后劲是冷调茶香。

    她应了一声。

    指着大腿,让他的身子压上来,“别乱动。”

    “行。”他答应得很快。

    鹤柏的衣领大开,里侧的锁骨乃至以下部位大咧咧袒露,他顺从的靠在她的腿上。

    心里想着这柔若无骨的腿根到底能不能承重。

    到底是心疼。

    在她侧首去拿毛巾时,暗自用手撑着浴缸边。

    水流哗啦直流,江许月网购的呆头鹅洗头套,占据他一半的视线。

    他只能闭上眼,由着她细长的手指在短薄的黑发里揉搓。

    他想问她,是不是要离开了。

    话涌在喉结处,始终发不出口。

    江许月的动作很快,指骨沾着泡沫,在他的耳廓处缓缓滑动,似乎是她每碰一次,他的呼吸就会加速。

    开始的时候,她以为是窗户没开太热,到了后面清洗泡沫,她才知道是什么意思。

    索性是经历太多,情爱占不到上风,也就没多大诉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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