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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江南裁缝日志》 25-30(第14/16页)
“对啊对啊,我们这次多买几双,可千万别嫌我们买得少。”
林秀水看了眼她们的脸,目光那么真切,也笑着说:“好啊,多少都行,一双起卖。”
后面她也没多说,拿出这次新做的手套,她又去买了一整匹油布,料子不错,在里头加了丝绵纸。
桑青镇蚕丝多,丝绵多,丝绵纸出得多,也相对便宜些,一长卷好些的六十几文,她薄薄刷了层桐油,晾干后用浆糊涂在油布上,多捶多揉到逐渐发软。
这样做出来的手套,防水要比原来得好许多,但同时会有些紧绷、难受,还得贵上十文。
洗衣娘子们仍喜欢原来的那款,说了许多好,但也不想她跑空,将她介绍去旁边给麻线上浆的作坊。
麻线上浆,要煮稻草水灰水淋,淋完后,还得用米浆,但眼下又有种新法,灰淋后用滑石粉浆或加陶土,黏糊糊的,手容易破皮、发烂,搞得人着恼。
“这玩意稀奇,”有个老丈有些不大信,他说,“瞧着怪模怪样的,套上手还能动得起来,尽耽误工夫,你们买去,我不要使这玩意。”
但他套上后捞缸里的麻线,熟悉的刺痛感没有传来,只有手套里丝绵纸的轻微刮擦,而且手套硬不容易滑,攥在手里刮麻线上的浆水很容易,不像手要使很大劲。
他咳了声,“给我来两双先,不,三双吧。”
“大宽叔,你不是说不要使这玩意,”有人笑话他。
老丈哼一声,“好用的东西不就是给人用的,我爱使,我日日用,我年年用。”
所以她这批新的手套在麻线作坊处,卖得挺好,属于但凡用了手套,再去掏麻线的,当场会掏钱买。
毕竟套了手套的那点难受程度,比起手烂了还要进碱性的稻草灰里,滑石粉浆中,要好上太多。
林秀水出来时身后跟了不少人,要她常过来,多做点好东西来,她们洗衣行的人不挑。
而林秀水也可喜欢和洗衣行的人做生意了,掏钱爽快,又不爱挑剔。
出门空荡荡的钱袋子,已经多了七八吊钱,林秀水挎的包都变得很沉重,沉重但她很喜欢,再重一点也没关系。
她拿钱去买面油,这种东西卖的人称油瓯,买的叫油缸,她前头说要给姨母买来着。
银盖罐贵,陶装的便宜,她闻不出什么味道,喷香,买一罐五十六文,头油要便宜些,但胶黏。
林秀水还买了两把插梳,既可以梳头发用,又能插发髻上,准备明日起早买两束鲜春兰。
回去时跟小荷嘀嘀咕咕说了许久,小荷这回保证,“我跟阿姐你睡,我会早早起来的。”
王月兰夜里听闻这事,还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倒是没说什么,她累得很,染肆里一天从早忙到晚,她倒头就睡。
第二日起来时,王月兰下楼熬粥,进灶房很稀奇,指指灶后面的林秀水跟小荷,“你俩捣鼓什么呢?”
“五更天才多些吧,你个大懒虫也起来了。”
小荷哈欠连天,她还拱拱手,“要给娘你过生辰呀。”
“阿姐说,让人高兴的事,宜早不宜晚嘛。”
王月兰生在春二月末,那时春兰开了,她就叫兰花。
可后来想,会叫她兰花的人都走了,想想改成了月兰。
“闹这么大阵仗,不过我心里可高兴,”王月兰捧着林秀水烧的面,热气熏到她眼睛里。
林秀水说:“生辰就得高兴嘛。”
王月兰收了小荷做的香包,收了林秀水的东西,尤其喜欢她做的那双鞋,想想光自个儿瞧不行,得出门显摆显摆,最好能显摆到陈桂花面前去。
林秀水看她出门,没过一会儿,便听见门口传来陈桂花阴阳怪气的声音,“可真了不起,叫你享了外甥女的福。”
“那可不是,你今日说什么我也不气,”王月兰的语气带了明显的笑意。
陈桂花说:“那你借我银钱。”
王月兰扭头便走,想得可真美,反正她穿那双缎面绣花鞋,头上插两把梳子,戴新鲜的春兰,给自己面皮抹得油亮亮的,踢踏着在巷子里来来回回地走。
有钱不能显摆,但得了爱不能闷在肚子里。
不出片刻,巷子里人家大半知晓了,到林秀水摊子前总要说上几句,林秀水总会
笑眯眯地说:“生辰嘛,还得劳烦各位娘子多多夸两句。”
有娘子又问她手好些了没,林秀水晃晃左手,恢复挺好,只有块印子,慢慢会消的,她说:“好多了,药挺好使的。”
“那下回真真得当心些。”
林秀水又寒暄几句,有生意上门来,是个跟她岁数差不多的小娘子,叫思珍,是前头私塾先生的女儿,拿了一大叠的纸头来。
“思珍,要做什么?”林秀水低头看了眼这纸头,发现大多是点心包上头附带的,印着字,零零散散一大堆,但很齐整,边角连个折痕也没有。
思珍扬起笑脸说:“阿俏,你帮我做个书袋来。”
“做书袋装这些纸头的?”
“对呀对呀,这可不叫纸头,叫裹贴,”思珍瞧瞧眼下没多少人,拿过凳子坐下来,摊开这堆纸头说:“这可都是我一点点收集起来的。”
“你看这张,是我从茶箱上头取下来的,上头写毛尖,底下印着同和茶庄,最下边还有行字呢,从平江府到临安桑青镇。”
“这张红底黑字的,是从绍兴府来的酒,还写着上等辣无比高酒。”
“还有还有,诺,这修义坊出来的三不欺药铺,上面写了不掺假、不少秤、不欺人嘛。”
思珍说了几张,兴冲冲跟林秀水说:“我就觉得收这些东西怪有意思的,每张都能知道是什么东西,从哪来的,哪家做出来的,从这上头也看出哪些本地的,哪些辗转许多路才到我手里,我爹说这也是一种物勒工名。”
林秀水倒没有这种爱好,所以初初听闻不住点头,“确实很有意思,下次我要有这种纸头,不,裹贴,我也收好给你。”
“那怎么好意思,”思珍睁大眼睛,转口又道,“请你一定要给我。”
林秀水笑出声,“那你还有这么多其他的纸呢?”
“这些啊,都是点心铺子里头的,”思珍压低声音,“我每次想吃又不知吃什么时,就从这里头随便拿一张来,挑到哪个吃哪个。”
林秀水被她逗乐了,“行,我给你的裹贴做个书袋,夹层的行不行,给你多几个夹层,让你可以都装进去,二十五文差不多。”
“我可以自己选布吗?”思珍眼巴巴看她,“我眼馋你摊子上的布好久了,可惜我去买的布头没有这般好的,我只挑外面的那层就行。”
林秀水的摊子最上层,摆放着很整齐的布头,绸面的、绢布、细麻,颜色也很突出,青绿蓝红各色的,但凡看见总要停下来瞧瞧。
“你也可以挑中了喜欢买下,这料子贵些,要八文一块,但是可以做香囊、荷包。”
顾娘子给她的布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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