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挽长发定终身: 150-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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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的躬身亲行之策,他多年以后亲自踏上她走过的路途时,方才看透。

    未及深思,前方田埂忽起骚动。

    先是三五农夫执锄而立,转瞬之间,四散的村民闻声聚拢,锄头、镰刀,甚至断裂的木犁,纷纷喊打喊杀着冲向那团明黄龙袍。

    谢渊为贴近体察耕农生计,不愿羽林军以重兵戒备形成隔阂,特意放宽防卫,不必严防。

    乱民的锄头砸来那一刻,谢渊只觉后背左肩胛处一阵锐痛。

    羽林军瞬间围拢护驾。

    眼前的灾民们虽仍攥着农具,眼底却已浮起惧色。方才的冲动,在见了龙袍染血后,尽数化作了对“弑君”的惶恐。

    谢渊强撑着直起身,目光扫过一张张面色萎黄的脸,想起苍南民难那年,他也是这般,被饥寒难耐的难民打伤额角。

    领头的老农手已颤抖得止不住。

    谢渊道:“朕知道你们是走投无路,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他顿了顿,加重语气对身边的地方官员与羽林卫吩咐,“谁也不许再提,更不许追责。”

    待灾民散尽,郑合川忙传来随行医正,医正急声进言让谢渊就最近的官署落脚治伤,却被谢渊摆手拦住:“若此时声张,必会被追究个没完,拿人问罪,此前安抚便白费了。”

    他登上銮驾,叫医正处理包扎了锄头砍伤的伤口,“赶路,回宫再议。”

    原定巡田一走要三个月,得四月中旬才回,哪知还未行到苍南的地界儿,便在淮南区域中途折返,打道回了庸都。

    一路颠簸,伤口在纱布包裹下反复摩擦。

    直到銮驾驶入承天门,谢渊被内侍背入崇政殿,解开染血的衣襟,才见伤口早已溃烂化脓。

    他也曾领兵征战,筋骨本是硬朗的,身体本不至于挨这么一下就垮了。奈何身子有旧疾,平日里就时好时坏,一直也没能彻底调养好。那道被锄头砍开的口子,终究在一路隐瞒与颠簸里,拖成了危及性命的重症。

    崇政殿内,龙涎香混着药味,谢渊的一条手臂搭在明黄锦被上,半昏迷着。

    荀淑衡端着药碗,看着医正换下谢渊前胸后背的纱布。

    太后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人也跟着转了出来,手里捻着一串沉香佛珠,“陛下如何?”

    “仍是发热。”

    荀淑衡拭去谢渊额间的虚汗,回道。

    “反了!真是反了!”

    太后手中的佛珠串蓦地扯断,颗颗圆润的珠子滚落,太后身边的几个宮婢慌忙跪下身去拾。

    “这群刁民!传哀家懿旨,即刻调北郊大营兵马,去淮南把那些作乱的刁民全都拿了!”

    殿内鸦雀无声,太监宫女们皆垂首屏息。

    郑合川跪在地上,硬着头皮劝道:“太后息怒,陛下回宫前特意吩咐,此事不许声张,更不许追责……”

    “陛下那是心善,”太后厉声打断他,眼底疼惜与怒火皆有,“他身子本就有旧疾,如今又添新伤,这群刁民竟敢伤君,若不重惩,日后岂不是人人都敢犯上?”

    “母后……”

    帐后传出一声虚弱的气音,谢渊胸口微微起伏,唇色枯白。

    荀淑衡扶他坐起,在他身后垫了个软垫,才撑住他的身子。

    郑合川支一个软凳在龙榻旁,躬身扶太后坐。

    “皇儿……”

    谢渊道:“前年大旱,去岁稻穗空瘪,官粮却半粒未减!百姓们卖了耕牛、典了茅屋,还是凑不够赋税。是朕失察,让他们受了这般苦楚。”

    正这时,殿前内侍进殿禀报,江宁长公主入宫觐见。

    听到谢文珺进宫,太后厉色更甚。

    “她来做什么?心急来看皇上咽没咽气吗?哀家劝她趁早死了心,就算天不佑皇上,这皇位也落不到她手里!”

    谢渊南巡后,中书左侍郎谷珩与右侍郎盛予安以“中书令程令典忙于衙署裁并,耽于处理农桑署一应公务,致账目混乱”为由,趁虚“被迫”请谢文珺临时协助。

    原来谷珩、盛予安二人,也是她门下。

    其后,谢文珺顺理成章地将农桑署诸事移交给负责赋税钱粮布帛、贡品等物仓储与出纳的太府寺,荐鸢容入值太府寺左藏署令兼农桑署令。

    不久后,鸢容又迁升太府寺卿,实掌稽核权。

    等同于农桑粮税之权又落回了谢文珺手里。

    什么皇帝南巡以后“七卿共商,中书决议,皇后临朝摄理朝政”都成了一纸空文。

    皇后临朝更是形同虚设,无人奉行。

    朝臣们每遇政务,必先往长公主府问计,得到准话后才敢上奏皇后、施行,朝廷上下几乎要以谢文珺马首是瞻了。

    谢渊道:“母后,是朕传江宁来的。”

    太后站起身,凤袍下摆扫过凳脚,“君不是君,臣不是臣,后宫不是后宫,这朝廷像个什么样子!”

    太后扶着太监的手,刚从御榻边走出两步,骤然驻足,她转过身想交代什么。

    东宫空悬,该立太子了。

    望着谢渊虚弱不堪的模样,此时催他立储,等于催命。

    只道了一句:“皇上如今最要紧的是好好养伤,别再惦记朝堂上的事。”她朝殿外吩咐:“再把熬好的参汤端来,让皇上趁热喝了。”

    谢文珺立在崇政殿外等候传召,见太后从殿内出来,刚要上前见礼,迎上的却是太后毫不掩饰的冷脸。

    只听鼻音哼了一声,太后拂衣而去。

    谢文珺入殿之后,崇政殿内的药气似乎都凝滞了一瞬。

    谢渊屏退左右,连守在床边的皇后也被他轻声吩咐“先去外间等候”。

    谢文珺行了臣礼,“参见皇兄。”

    谢渊靠在软垫上,撑着力气坐直了些,道:“朕知道你一直在追查北雍安插在庸都的探子,可找到他们的藏身窝点了?”

    谢文珺道:“查到些蛛丝马迹,可不知这些人以什么方式传讯,臣妹惭愧。”

    此前高观捉住那个刑狱大夫,是个单行道,只与翟妤陪嫁而来的大巫祝单线联系,为了不打草惊蛇,只悄悄将这人处置了。

    谢渊似是不经意地道:“贵妃一手箜篌弹奏得不错。”

    转眼又道:“江宁,你奔波农政、周旋朝堂,所求的到底是什么?”

    谢文珺听闻谢渊此问,并不慌张,“皇兄此问,臣妹惶恐。这世间对女子的枷锁何其之重,臣妹一介女流,所想、所谋的不过是为生民立命。”

    话落时,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帐中人似乎笑了一声。

    权倾朝野,太府寺、司农寺、南衙十六卫与半个中书省都收其囊中,六部不知安插了多少公主门下,就连陈良玉也为她俯首,她竟还能扮作一副贤臣姿态。

    但她有一句话是对的。

    一介女流。

    即便功绩斐然、民心所向,也终究被正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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