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挽长发定终身: 130-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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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四……”

    江伯瑾的芋头煨糊了。

    到了,最后几个芋头也没吃上。

    待他大气不喘一口地说完,谷燮道:“先生的鞋子蹚湿了。先生常常避着人偷偷外出,可是要找什么人?”

    江伯瑾一顿,“寻一故旧,不是什么好人,你甭问,也甭管。”

    他又咕哝了一句,“就想知道他是死了还是活着。”

    隔两日,暮色四合,夕阳沉坠,江伯瑾早早在藏书阁那张破草席上躺下。

    藏书阁外头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掺杂着甲胄兵刃轻微摩擦的动静。

    门被轻轻推开一线,并未大开。

    不是谷燮与学生们惯常的推门而入。

    江伯瑾扭头看见一道颀长而华贵的身影立在那一线晦暗的光线里。

    谢文珺并未贸然走进藏书阁,她也看到了蜷缩在藏书阁角落里裹着被褥将歇的人,目光里没有过多审视,她叩响门扉。

    “江先生,晚辈谢氏文珺,前来拜会。”

    她抬步,墨青色的裙裾拂过门槛,随意地在距江伯瑾几步之遥处停下。

    藏书阁燃起几盏灯烛,荣隽在她身后合拢了藏书阁的门,隔绝了里头的一切。

    江伯瑾挣扎着起身,“长公主大驾,草民愧不敢当。”他欲揖礼,也只是两条断臂碰了一碰。

    谢文珺手中握着一份不那么正式的案卷,“有人在本宫府上喊冤,求本宫彻查应通年间五王之乱时的一桩冤案。江城之变,朝野市井皆传先生当年为泄私愤屠城,至满城百姓枉死。”

    “胡说!”

    江伯瑾声音一瞬嘶哑了。

    愠怒之余,又觉得没必要争执。

    “罢了,随他们说去,声名在外一片狼藉,老夫……百口莫辩。”

    谢文珺将案卷放在离江伯瑾最近的书架上,“本宫调阅应通年间的军籍册,寻到当年丰德王麾下的几位老兵,据他们所言,丰德王兵败之后逃亡至江城,下令屠城,坚壁清野。”

    案卷是铺开放的。

    江伯瑾朝前走了两步,颤颤巍巍望着纸上那些足以洗刷他半生污名的字句。

    他总觉得自己世事通达,对陈年旧怨、过往的种种早已不萦于怀,眼下却还是想要抬手翻一翻那几页纸张。

    “……先生出言劝阻,丰德王却将兵败过失归咎于你,废先生一双手,连屠城的罪责也一并算在了先生您头上。”

    后面的话,江伯瑾已经听不清了。

    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眼眶中愈来愈浑浊,江伯瑾把脸埋在卷宗上,抽抽搭搭地耸动脊背。

    谢文珺道:“这份案卷与证词,皆未盖三司的印,尚不能为先生平冤昭雪,且待来日,本宫定会将真相昭于天下。先生的三篇策论文章,本宫皆已拜读。先生大才湮没,是朝廷之失,本宫今日亲至,非为驱使,实为请托。”

    谢文珺声音低沉了几分,她又向前一步,拱手一拜,“请先生出山!”

    “非为长公主,非为皇上,乃为天下苍生免冻饿之苦,免干戈之灾,开万世太平之基。本宫许先生,扬名立万。”

    一声哽咽,江伯瑾又伏下身去。

    “我救不了江城的百姓……可我从没……从没下过屠城令啊……”

    “三十多年啊……三十多年了……”

    三十年青丝染白。

    根根枯卷的白发里,藏着数不清的日升月落与寒来暑往。

    哭了许久,他才抬起头,猛地跪倒在地,朝着皇宫的方向重重叩首。

    “老臣……愿往!”——

    作者有话说:古代地主豪绅几个惯用的逃税手段:

    飞洒:地主豪绅通过将自家田产化整为零,分散登记到其他农户的田地上,规避赋税的手段。

    诡寄:跟前面的诡寄田亩案一样,地主豪绅通过伪造文书,将田地登记在有特权的人物(如乡宦、生员、吏丞等能免一部分税的人)名下,利用他们的特权规避赋役。

    包荒:将已开垦的良田谎报为“荒地”,或隐瞒新增人口不登记入册,赚差价中饱私囊。

    虚悬:编造虚假的逃亡户和绝户,将其应缴的赋税额度空悬,既不上缴国库,也不免除,最终成为一笔无头账。

    谢谢看到这里的你们!

    第138章

    谢文珺一行巡田北上, 先到云州,丈清田亩之后,再经钟吾城前往上谷郡。

    云州地处庸都和肃州两地之间。

    云州城坐落于云州中部平原,放眼一望, 目之所及百里沃野, 尽是广袤无垠的耕地。

    南边传来铜铃脆响,先是八十骑玄色锁子甲破开天际, 渐渐显出皇长公主仪仗的轮廓来。走得虽缓, 威仪却重。

    孟夏四月, 午时的日头正当空, 却不像盛夏那般裹挟着灼人的火气。

    田间地头几个胳膊粗壮的青年力士扯开麻绳, 在田垄上拉出笔直的界限。

    “停!”鸢容抬手。

    青年力士闻声立即稳住身形, 绳尺绷得铅直。

    谢文珺俯下身, 毫不迟疑地探入泥土拔开几株杂草,按在绳尺末端压出的那道浅印痕上。

    她抬起头, 视线投向几步之外一个身穿粗布短褐、双手与脸黝黑的老农身上。

    “老丈,”谢文珺问那老农, 道:“按田册所载,此为你家田地东界, 对否?”

    老农佝偻着背,浑浊的眼睛飞快地扫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几个身着官袍的州衙大员。那些大人们面无表情,目光低垂,只盯着自己脚下。老农嘴唇哆嗦了几下,最终只是含糊地出声。

    “应当是……是吧。”

    谢文珺指了一个身材矮胖、面皮白净的主簿打扮的人。

    “你说, ”她声音陡然沉下去一分,“是与不是?”

    “回长公主殿下,下官云州州衙主簿王成, ”他捧着一本厚约寸许的深蓝色布面册子,四下望了望,脸上堆着笑,“此处正是这块田的东界。”

    谢文珺眉头蹙了一下,再问老农:“老丈,他所言是否属实?”

    老农身体一颤,低着头几乎要把脑袋埋进干瘦的胸膛里,唯诺道:“是……是东界……这位大人说的是……”

    “步弓!”

    谢文珺不再追问老农,果断下令。

    长宁卫应声上前,呈上一把木弓。谢文珺亲自接过,手持转轴处将量地所用的三角木弓撑开,横木贴地。她以绳尺末端印记为起点,拉开架势。

    “一!”

    谢文珺迈出一步,旁边随行的鸢容立刻在摊开的田册上重重画下一笔。云州的几个官吏脚步也随之挪动,讷讷跟随在后面走。

    “二!”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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