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挽长发定终身: 11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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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良玉问:“临夏大疫时,叶太医也在?”

    刘太医道:“她在。当时是他们夫妇二人在城里义诊施药,那时临夏官府征调民间大夫,九华山庄在民间素有名望,刺史大人留他们夫妇在临夏驱疫。叶太医进太医署后,就没见过她丈夫了。下官到西岭后,倒是又见着了叶太医的夫婿,可叶太医就跟看不见他似的。这俩人,年纪轻轻,也不知在闹什么别扭。”

    陈良玉心思不在闺阁秘闻上,她问刘太医道:“既然临夏与罹安的疫患能治,西岭的疫病,应当不在话下吧?”

    刘太医长长叹了口气,满脸愁绪地摇头回应。

    陈良玉道:“怎么?”

    “这下官可不敢说,说了是要掉脑袋的。能不能治得了这场瘟疫,只看西岭几个州郡的刺史、太守,还有城阳伯,狠不狠得下心了。”

    陈良玉立时便猜到临夏与罹安的疫患是如何在短短几个月之内平息的。

    为阻止疫情蔓延,那年工部在临夏与罹安各个城池的城外空旷处搭建千间毡房,备齐被褥、炉灶,将有桃花雪症状的人隔绝在内医治。起初只是隔绝,随着染疫的人数每日愈增,熬药的锅鼎昼夜不息,药却越来越缺,城外乱葬岗新坟堆成了小山——

    人们不愿等死。

    蒸腾的药雾混着浓重的尸臭,官兵裹着口鼻撒出的生石灰恰如一道苍白的防线。

    跑!快跑!跑出去才能活命!

    笼罩在瘟疫与死亡阴影下的毡房难民几次暴动。

    直至宫里太医的马车停在毡房外,人们才愿意相信还有生存的希望。

    暴乱平息一时。

    后来被带走医治的人,凡是病重不能医的,都被带去荒郊野外浇上火油,一把火烧了。

    瘟疫,大火……

    朱影不愿见未死之人被板车拉去焚烧,却无力阻止。罹安府衙的官差说她妨碍治疫,用杀威棒交叉着把她摁在地下动弹不得。

    她牙齿咬得渗血。

    恰一太医经过瞧见了,翻出她身上带的长公主所书亲笔谕令,才没被活活打死。却也因此被罹安府衙驱逐出境。

    她冲官差怒喊:“那是人啊!活生生的人——”

    “你们究竟是除疫,还是草菅人命!”

    那位路过救下她的年轻太医紧忙拉走她,劝她道:“影大夫,你是医者,当看得出那些病人已经病入膏肓,活不了了。”

    “他们还未曾咽气!”朱影扒住太医的长衫,“你也是医者。你是宫里太医,他们会听你一言,你为何不劝阻?”

    年轻太医道:“在下奉皇命治疫,只懂开方、熬药,旁的在下管不了。瘟疫若是控制不住,皇上怪罪,在下便难以在太医署待了,重则,是要掉脑袋的。”

    皇上怪罪——

    她自幼学医。医者,当悬壶济世、医病救人。

    医者,即便难有兼济苍生的胸怀,也当对弱者心存一丝怜悯。如今她亲眼见到,亲耳听到,一位医者忧心皇上怪罪,可以罔顾那么多条人命。

    人间凄楚,尘世何其凉薄。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求你们,好歹给他们个痛快……”

    年轻太医摇了摇头,走了。

    没有哪个州郡的官吏愿意担下屠杀平民的罪名。官府登记的难民册子上,那些被拉去焚烧的已经是死人了。

    “人还没死,不能烧!”

    朱影梦回罹安那场大疫,猝然惊醒,身体却动弹不了,好似又被杀威棒死死架在地上。

    她在一个山洞里醒来,四肢被绑在山洞深处一张简陋的木床上,脸上裹满纱布,只露出两只眼睛,纱布下裹了草药。木床是临时搭起来的,她一动就晃得厉害,不怎么牢固。

    山洞里有辛烈刺鼻的雄黄粉的味道。应该是为了防蛇虫鼠蚁。

    朱影挣了挣,手脚被绑得很紧。

    那人似乎在她脸上划了几刀,草药汁渗进伤口,灼痛。

    此刻是白天,天光从头顶石缝里漏进来,洞顶的钟乳石尖端不断有水珠滴下来。

    “嘀嗒,嘀嗒。”

    在寂静中一声比一声更清晰。

    朱影清了清嗓子,铆足劲儿,喊——

    一张口,她更绝望了。嗓子哑得厉害,喊不出多大声响。她被人灌了哑药。

    这个洞穴太大,即便能喊出来,也只会在四面山壁上撞出回音,若招来山间猎食的狼,她手脚都被捆着,怕是只有被开膛破肚给豺狼充饥的份儿。

    掐灭她唯一希望的是,她是为了南下采买药材才出大营的,与她同行的几个兵卒这会儿怕也被迷晕了捆在哪个山洞。从舜城南下买药,脚程最快也需个把月,短期内大营不会派兵出来寻她。

    四下无人问津,救援遥遥无期。

    头很晕。

    朱影心知迷晕自己的不是迷药,是麻沸散。药效快过了。依着自己醒来后头晕的程度,朱影在心里诽了一句:医术不精啊,麻沸散用过量了。

    搞不懂那个人到底是想让她死还是想让她缓慢地死?

    正想着,山洞洞口窸窸窣窣一阵杂响。

    朱影是头朝洞口的,她把脖子折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才看到叶蔚妧拨开洞口杂草和藤蔓的遮掩,提着饭盒走到木床前。她先喂朱影喝几口水,把稀粥、饭菜放在她床头。

    叶蔚妧俯身时,朱影看到她衣襟下似乎也有纱布包扎。

    朱影很吃力地哑声问道:“其他人呢?”

    她在问随从的几个兵卒。

    叶蔚妧默不作声地拆开她脸上的纱布,刮掉敷在她脸上的草药。朱影张了张嘴巴,牵扯到脸颊,顿感被火灼伤过的半边脸很紧绷,像被针扎过一圈,密密麻麻地疼。

    难不成,脸被缝上一块补丁。

    眼下她身边换做旁的任何人,朱影都会觉得这个念头傻爆了,可她眼前的人是叶蔚妧。她真干得出来。

    “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简直多此一问,她脑子又不是第一天有病的。

    叶蔚妧仍缄默着做自己的事,她指尖飞起两只晶莹得几乎透明的蝶,落在朱影感到痛的半边脸上。

    凉丝丝的,痛感稍减。

    叶蔚妧忙完自己的事,在床沿静坐片刻,自言自语道:“瘟疫是活的,是活的。”她神情突然很亢奋,按着朱影的肩膀,木床被她摇得快散架,“我没错,是师父错了!瘟疫,它是活的。”

    “你会相信我的,你一定会相信我!你把你的名字和家都给我了,怎么会不信我呢?”

    朱影惊恐地望着眼前这张跟她从前长得一模一样、无限放大的脸,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应该……在娘肚子里……”

    就掐死你!

    她喉间一使力就痛得厉害,后半句没能说出口。

    叶蔚妧听到她说“娘肚子里”,眼尾顷刻红了。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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