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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一挽长发定终身》 30-40(第8/18页)
幼便是拿你当做对手的。爹样样要我比过你, 爹说,太子妃不是我便是你。那天我第一次见你,你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就只是骑着马,绝尘而去,我心里是生出过一丁点妒忌的。我却不知道女子还可以像你这样活,你可以骑马,可以穿盔甲,可以不戴幕笠示人。”
“那日我醉酒遇到你,喊出你的名字,我没想到你不认得我是谁,你怎么能不认识我呢?我与你暗中较量这么多年,显得我像一个唱独角戏的笑话。爹一生都在与侯爷较劲,官衔,君心,儿女,处处都要较个高下,到头来,这场较量只有一方在认真。很可笑是不是?”
“身为宰执之女,生来便是要入皇城的。同许多名门闺秀一样,自幼便习事君之道,嫁进皇宫就是我的归属,命定的归属。我原以为你也一样,同我一样,同天下的千金闺秀都一样,学着那些繁文缛节,研磨君上的喜好,等着选秀,心甘情愿踏入金丝笼中,再亲手上把锁,将自己困死在其中,为家族的兴盛,为父族男丁们的仕途铺路。”
可陈良玉没有按这条约定俗成的路走。
短暂的妒忌之后,她开始欣赏她,继而想结交她,后又想成为她。
“我不想做太子妃,也不想做皇后。”
她看透了自己的宿命,不想屈从,却又不得不屈从。当家族的荣辱兴衰摆在面前时,她别无选择。
她只能走上那条,由父亲为她选定的路。
荀淑衡再难说下去,眼底盛满悲伤。
“如果我不是荀家的女儿,或许,能试一试选择自己的意中人罢!”
陈良玉也伏在桌子另一边,“陈家的女儿,可能也嫁不了自己的意中人呢,还要进宫送上门给人骂。”
荀淑衡从笸箩里举起那双没完成的鞋样儿,看样式儿是一双男人的靴面。
“良玉,他,可有什么喜欢的花鸟?我知道这样算私相授受,可我想为自己的心意动留下点什么。”
“我二哥?”陈良玉道:“他不喜欢侍弄花草,你若赠他,在鞋面上绣一碗汤饼应该可行。”
“汤饼?”荀淑衡被她逗笑了,方才沉重的心情一扫而空,“鞋上怎么能绣汤饼呢?”
“他爱吃。”
“那我试着绣一绣。”
“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二哥穿多大靴子的?”
她自己都不知道陈滦鞋靴的尺码。
荀淑衡道:“他与我兄长身量相仿,鞋靴应当也差不离,他要瘦些,偏小一点即可。只是不知道这样来历不明的靴子,他会不会穿在脚上。”
“我会让他穿的。”
与荀淑衡约定好来取靴子的日子,陈良玉回侯府马不停蹄奔往严姩住处。
屋正中央摆置着一张巨大的桌案,上面铺满草纸,一把三角尺压着,宣纸上密密麻麻尽是线条与小字。
“大嫂,安儿呢?”
严姩生下一女儿,取名怀安。
“总是哭,婆子抱去哄了。”
严姩说着话,目光一刻不离桌上那些图纸。
“安儿才两个月大,这么小的娃娃哪里有不哭的?你若嫌烦,就抱去我院里。”
正巧陈滦将已不哭不闹的陈怀安抱了回来,严姩才收了工,嘴里还嘟囔着,“若此次车弩造出来,便能好好收拾那群刀马贼。”
严姩说的是酋狄、奎戎、樨马诺这些游牧部落,这帮人善偷袭、突击,犷悍野蛮,又擅长逃跑。来袭时,若近身迎战,则伤亡惨重,远攻,箭矢的射程又不够。
是以她造出了射程比人力拉功要远上十倍不止的车弩。
作图,造车,再推翻,如此反复一年之久,终于造了个八九不离十。
她腾出手抱孩子,忽然想起一件什么事,“听娘说小叔有了心上人,是哪家的姑娘?我得空张罗张罗。”
陈滦非常抱歉地道:“我不知道,只远远瞧见过一眼。”
他若说是隔门相见,恐怕会坏了姑娘清誉,故而只能说是他自己远远瞧见的。
那阿衡岂不是要痴心错付了?陈良玉心想。
这下没法交代了。
“大嫂这有纸笔,你将那姑娘模样画出来。”
陈滦踌躇半晌,提笔作画。画好后递到陈良玉与严姩面前。
陈良玉扫了一眼,宣纸之上浓墨重彩,勉强看得出来画的是个人。
“二哥,你画成这样,我给你贴通缉令也找不出来的。”
严姩道:“皇上病着,不可大办宴席,如若不然,安儿的百日宴便可尽邀庸都城中贵女前来,到时叫小叔认一认人就是了。如今可还有什么法子?”
陈滦道:“大嫂不必为我的事费心,若是良缘,必能再遇。”
陈良玉没能如约将靴子取回来。
南洲乱了几年后,梁邱枫将世子梁丘庭赶下台取而代之,梁丘庭求大澟出兵相助,助他复位。宣元帝原不打算掺和进去,一个属国,只要能按时上缴赋银,谁坐王位都无关大局。
可梁邱枫野心不只在于谋取王位,还意图脱离大澟掌控,立国称帝。
宣元帝召大臣商议过,决定出兵。
陈良玉去户部呈报军费开支时,负责核对的是荀书泰。时下,他已升任户部郎中。
荀书泰迈步间露出靴子,靴面绣样正是一碗汤饼。
陈良玉盯着看了片刻,道:“荀大人,鞋不错。”
荀书泰喜笑颜开,炫耀一般,道:“是阿衡做给我的,阿衡长这么大第一次做靴子给我,只是尺寸似乎没量好,略有些挤脚。户部掌天下粮仓,我在户部做事,阿衡绣的汤饼寓意极好。”
荀淑衡对此有着不一样的说法,“靴子做好放在桌面上,我晌午小睡一会儿,兄长来看我,见我睡着,就揣走了。罢了,原本也是没有这个缘分的,我这又是做什么。”
命运落定的速度如此之快,像一只握着咽喉的手,骤然锁紧,连喘息的空间都不给人留。
这日,谢渝以左监门卫大将军廖忠奇忘记佩腰刀为由,将其撤换,由禁军中尉蒋安东代领其职责。
宣元帝病中惊坐起,斥谢渝道:“太子,你就如此迫不及待?要将禁中,全都换成你门下之人?”
病骨使一个九五之尊变得衰弱。
可此消彼长,随之而来的是,他对可能会威胁到他的危险更加惊惧,以及更重的疑心。
当即召中书舍人拟诏,要撤太子辅国之权。
这个节骨眼上若撤了太子的辅国之权,无疑是在布告天下,皇上动了废太子的心思。
张殿成当即祸水东引,将宣元帝的注意引到荀岘与贤妃那里。
却绝口不提慎王。
伴君多年,他深知宣元帝早已不是那个疑人不用的帝王,只需将荀岘与吏部尚书邱仁善沆瀣一气,招揽、擢用不少贤妃母族之人的事情告知,旁的无需多言,他自然会猜忌到谢渊身上。
况且,慎王也并不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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