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那失忆的白月光: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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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甘,甚至还留有一点点舍不得。

    她夜里睡不安稳,是他守在她身边。她拧着眉头说恨他时,眼角却悄悄泛红。他一眼就能看穿她心里的那点动摇。

    他记得她第一次逃跑时,跪在地上求他饶命。

    他问她,仗着什么敢求他。

    她没回答。

    但他从那时候便确定,她是有他的。哪怕只有一点点,哪怕是他在青溪时不曾暴露本性才骗来的。

    所以她打他,他就抱得更紧;她骂他,他就吻得更深。他笃定她终有一日会乖乖留在他身边——就算只是喜欢他一点点。

    可现在不一样了。

    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她是真的恨他了。

    恨到眼里不剩一点怜悯,恨到说出“你是人吗”时,连声音都在颤。

    他呼吸一滞,连指节都僵硬了一瞬。

    雨还在落,湿气从半开的窗缝飘进来,她睫毛湿透,颤抖着,一双眼泛着红,瞪着他,还在紧紧咬着他。

    他抽身,将她抱回榻上。

    钟薏皮肤太嫩,就算方才用了衣物垫着,也还是被窗沿磨出了红痕。

    他垂眸神情淡淡地替她拢发,擦干她的潮意与狼狈,一件件为她穿好寝衣,再掖进被褥。

    他跪坐在床沿,胸膛上还有她抓出的血痕,红得发肿。他低头看了一眼,竟有让伤口再撕裂开来的冲动。

    她依旧闭着眼,连看他一眼都不肯。

    卫昭想开口——想责问她,甚至想控诉她。

    他自认对她已经够好了。

    他不惜身份,不讲底线,纵容她一次次逃跑,却从未真正惩罚过她;她骂他、打他、恨他,他都忍着;到如今甚至还默许她与旁人接触——明知道那人心里装了什么念头。

    他们初见时她那点想要利用他的心思他记到现在,却一直仍旧忍着没有计较,只把自己那些个华服全都烧掉。

    她却说他连“人”都算不上。

    是她不领情,她不懂。

    他方才立在那,长久地看着,看见她朝那人笑了——那笑意是他这段日子日日夜夜求都求不来的。

    他嫉妒得发疯,理智像是被什么东西一点一点剥开,连血管和骨头都开始涨痛。

    那一刻他几乎就想冲过去当场把那人的头砍下来,扔到她脚边,看她是不是还笑得出来。

    所以……他一时气急,在窗边那样对她,难道就真的

    罪无可赦吗?

    他该把她死死摁在怀里,像过去的无数次一样,压着她、困住她,看她挣扎,直到她彻底明白——

    离开他、反抗他、辱骂他,都是徒劳。

    可喉咙动了动,那些话却哽在舌尖。

    她一字一句都钝,沉,往他心口一下一下地砸。

    外头雨声渐小,天色却越发亮了,薄雪一层层落下,窗外一片冷白。

    卫昭第一次问她:“……你真的这么讨厌我?”嗓音带着未散的喘息,却压抑着晦涩颤意。

    钟薏没有回答,只有泪水一颗一颗地落在枕边。

    沉默比尖叫还刺耳。

    他在想,要不要就这样把她困住——像以前那样,反正她哭也哭过恨也恨过,最后还不是软在他怀里。

    可现在显然不是时候。

    她现在不信他。

    所以该他服软,低头,认错。

    他得假装收起牙,把爪子藏回去。

    得让她以为,他真的会改。

    哪怕是哄,也是哄她留在他身边的哄。

    良久,卫昭开口,声音低得几不可闻:

    “我是真的喜欢你。”

    他说着,眼神落在她脸上,想从她抖动的眼睫上看出一点点没说出口的心软。

    “不是一时兴起,不是玩物,也不是身体。”

    他伸出手,想要碰她,却在指尖将落未落时停住,手掌垂下,指节用力收紧。

    “也不是不肯放你走。”

    “是……我不敢。”他难得主动向别人承认自己的软弱。

    “我怕你走了,就再也不会回头。”

    钟薏把自己完全埋在衾被中,翻了个身。

    卫昭闭了闭眼,慢慢咬住每个字:

    “你要我改,可以,我可以试着……不那么逼你。”

    “可你得留着。”

    “你不走,我什么都听。”

    她在被子里动了动,像是听见了。

    他眼神一顿,就是这一点动静,像是火星落进了他掌心。

    他几乎忍不住要笑了出来,唇角动了动,又死死压着。

    他不能再吓到她。至少现在不能。

    他俯身靠近,额头抵着她的,唇擦过她耳侧,嗓音轻得像要哄小孩入睡:

    “你说我病了,那我把病治了,好不好?”

    语气温柔极了,所有的锋芒都藏了起来,刀刃也包上了一层糖衣。

    可她看不见的地方——

    他眼神冷得像冰封的深井,沉、黑、毫无波澜。

    ——话虽如此,若她再敢逃,

    那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钟薏埋在被子里,听着他那句近乎哀求的话,整个人僵住了片刻。

    说实话,那一瞬间,她确实有所动摇。

    卫昭从未向她低头,也从未承认过自己的错,往日难得的温柔都是浮在表面。

    如今那声音几乎是恳求。

    她都要信了——

    可她还记得几夜前他带着血气踏入庭院。

    那晚京中抄斩谋逆官员,他一个太子亲自带人去杀了满门,连幼童都不曾放过。宫女们闲谈时寥寥几句,说得轻描淡写,却像针般扎进她耳里。

    她当时隔着屏风听着,后背冷汗湿透。

    卫昭的呼吸还沉沉地喷在她颈侧,她下意识地将自己蜷得更紧。

    他还贴着她额头哄她,她却再没理他。

    卫昭靠了一会儿,直到她的呼吸慢慢平稳,陷入浅眠,他才起身,替她掖好被角。

    走出房门时,雪风正紧,他却全然不觉,玄衣扫过庭前残雪,落在石阶上。

    近日皇帝龙体愈发不支,需诸皇子进宫轮番侍疾。

    此事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朝局翻涌,风雨欲来。越是这等时节,东宫的出入就越要小心。

    韩玉堂抬步跟上,步履略慢半分,目光落在前方那道玄色身影上,却只觉那股由内而外渗出的压迫愈发沉重。

    他眼角余光扫了院中一眼,那个让殿下气得面色黑沉的花匠早已离开。

    那人他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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