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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约定》 第九章(第1/2页)
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爬滚打,运昌已基本适应了生产队的劳动节奏。早上扛着农具出工,日落后收工。生活没有大的起伏,在单调、泛味中寻找乐趣,在汗水、酷热中磨练意志。他的皮肤由白变红,又由红变黑,炎炎烈日给他白晢矫嫩的皮肤涂抹上一层钢铁色彩,成了一个地道的农民模样。在劳作的交往中,他也学会了说粗话、耍贫嘴,就是和婶子、嫂子们开玩笑,也变得应对自如了。
当然,这些天也遇到了一些不痛快的事情。孙队长叼着个烟卷,不时出现在他们劳动的场地,像《渡江侦察记》中的情报处长,审视着张运昌的一举一动。张运昌承认自己干过的农活还有些马马虎虎,但也基本过关。万事开头难,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只要好学、勤奋、肯干,总有熟练成熟的那一天。年轻人没有经验,应该给他们成长的空间,对他们给与更多地鼓励。无奈,孙队长黑着个脸,总是鸡蛋里挑骨头。比如前些天锄地间苗,他就责备运昌锄过的地太浅了,间苗又没有把粗壮一点的完全留下,唠唠叨叨,像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人家是叔叔辈的,说得也确实有些在理,张运昌一副虔诚的样子,点着头,都一一虚心地接受了。
然而,最让张运昌恼火的是,孙队长裹臭脚绑带一样长的训话结束后,总要再加上一句:“在学校里学了个啥,书都念傻了!”
张运昌心里记着来生产队干活前,妈妈一直叮嘱的话:“要听队长的话,要少说多干,多向其他人学习······”妈妈还说了,“我已经和队长说了,运昌年龄小,不会干活,你该说就说,该打就打······”他叹了口气,站在原处,像犯了错误的学生,低着头默不作声。
今天,张运昌领的任务是和几个男同志一起往地里推粪。打谷场旁边人畜积的大粪,堆得很高,他们需要推着独轮土车,一车车把大粪运到田间地头,然后由妇女同志们用竹筐担到田里,用铁锨撒开,撒均匀。虽说运昌干了一段时间农活了,对其中的一些忙里偷闲的道道有了了解,但毕竟学校培养这么多年,他不会偷懒耍滑。头顶毒辣辣的太阳,他弯着腰推着装满粪土的小推车,先从打谷场爬上一个近两米高的土坡,来到公路上,再走上近千米,才到了地头上。天气闷热,经过发酵的大粪臭味散发开来,钻入人的鼻腔中,熏得人头发昏、喘不过气。
他麻利地装车、飞快地推车,迅速地卸车,小跑一样一直就没闲着。累了,停下车,用毛巾擦一把脸;渴了,拧开水壶,“咕咚、咕咚”灌几口水,马不停息地接着干。
生产队干活的人们见到张运昌这股蛮劲纷纷挑起大拇指:“运昌这孩子,干活有股子牛劲,将来是一个壮劳力的料。”
“这孩子干活实诚,不像有的年轻人总爱耍奸取巧的。”
他推着粪车来到地头上,大老远就听到长坡婶子的喊声:“运昌啊!别蛮干了,你刚下校,有些事还不懂。活不是一天两天能干完的,得悠着点。就你这个干法,迟早累坏了。”
张运昌把车上的粪卸到地头,抖了一下已经黏在衣服上的粪土,笑着高声说:“放心吧,长坡婶子,我知道了。”
推着空车子往回赶,运昌感觉轻松了很多。通过一段时间的劳动,他真正体会到了“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深刻含义。对农民来说,土地是他的脊梁,耕牛是他的伴侣,深深的犁沟印着他们岁月的痕迹。只有不断劳动,才能迎来丰收,所以他们的劳动,是为了远离穷苦而劳动,是为了人们能吃上食物而劳动。劳动虽然辛苦,但是很值得,很幸福。啊!勤劳而伟大的农民,你们是中国的脊梁,人民的骄傲。
“哎,运昌呀,想啥了,还不赶快加把劲干活。”当张运昌低着头推车拐向打谷场时,耳畔响起了孙队长的催促声。
张运昌猛抬头,见孙队长正站在打谷场边上目视着自己。
“啊,孙队长,我这可是一直没闲着。”
孙队长瞧着地上漏掉的粪土对运昌说:“这是你车子掉出来的吧?干活利索点不行吗!照你这样,漏掉的粪比运到地里的还多怎么行呢!”
张运昌憋了一口气,胸中隐隐作痛,心想:这么多人推粪,怎么地上漏掉的粪土就是我弄得呢!但他只是摇了摇头,张了张嘴,没有辩解,无奈地接着装车去了。
一天劳动下来,张运昌直感到天旋地转、头脑发涨,衣服都拧出了水,浑身臭烘烘的。
傍晚回到家,运昌又累又气,他使劲脱下上衣,扔到柴火堆上,从水缸里面舀了一盆凉水,从头顶冲下来,痛痛快快,全身上下洗了一番。他想洗掉一天的疲惫,洗掉满身的臭气,洗掉总也甩不掉的晦气。
夜里,张运昌发起了高烧。
第二天,他都一直烧得迷迷糊糊的,也没怎么吃东西。村里的医生给他打了针,开了药,嘱咐要多喝点水。中午的时候丽丽听到消息,匆匆赶来看运昌。
她坐在炕沿上,俯身瞧着熟睡中的运昌。运昌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消瘦的双颊泛着红润。她摸摸运昌的前额,烧的发烫。她把运昌额头上放着的湿毛巾拿下来,在凉水里浸了又浸,拧了一下,重新放在他额头上。
张云昌紧皱着双眉,哼哼着说起了胡话:“孙-叔-叔,别-说了。我记住了,我,我一定把活干好······”瞧着运昌脆弱的样子,郑丽心疼的鼻子发酸,眼睛渐渐湿润了。
“运昌哥,我知道你心里憋屈。可农活,不能蛮干呀!你刚刚从学校出来,这才几天哪!白嫩的脸孔变得粗糙了,握笔的双手布满了血泡。我知道,比这更扎心的是高考落败对你的打击。你在人前表现的平静如水,其实你的内心在痛苦地滴血。”郑丽想着,心酸的眼泪夺眶而出。眼泪“吧嗒吧嗒”一滴滴掉在运昌的脸上,滑过他的脸颊。张运昌皱了皱眉,眼皮动了几下,慢慢睁开了眼睛。
“运昌哥,你醒了!难受吧”郑丽高兴的握着运昌的手,凑到他脸前温情的问道。
“丽丽,你啥时候来了?我没事的!就是一个伤风感冒,你不用为我担心。”张运昌见郑丽坐在身旁,动了动虚弱的身体。他的声音很小,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似的。“来,丽丽扶我坐一会儿。”
郑丽放下手中端着水碗,两只手小心扶起张运昌。轻轻地呼唤道:“运昌哥,你慢点儿,起来再喝点水吧。”张运昌依靠在墙上,大口喝着郑丽递到跟前的水······
年轻人,病来的急,去的也快。两天后,张运昌托着虚弱的身体,又下地干活去了。
这天上午,运昌妈妈带着纳鞋底的工具来到郑丽娘家串门。正巧儿对门高奶奶也在。三个人便搬了凳子坐在门楼厅里,一边做针线活,一边聊着天。
纳鞋底是一个功夫活,需要把四、五层粘在一起晾干的布用细麻绳固定住。这种活的针法是有讲究的。先要在边上沿轮廓纳上两圈,然后围绕中心一行行错落开针脚,前脚掌和脚后跟部位要纳的密些,足弓部位则稀一些。运昌妈妈每纳一针,都会拿针往头发里扒拉几下。这样能够让针更滑溜些,扎鞋底时就省点力。
郑丽娘在一针针织毛衣,毛线先在她左边的棒针上缠一下,再在她右手的手指上缠一圈。接着她再把左边的棒针合并在食指上,再往上一挑,然后食指往下一挪,粗糙的手指却动作娴熟······慢慢的,深红色的毛衣已显现基本轮阔。
郑丽娘双手一边忙活着,一边说:“她三婶,你做鞋的针脚挺细、挺工整的。”
“哎,眼花了,不如年轻时候做的精细了!”运昌妈叹气道。
高奶奶正在缝衣服扣子,她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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