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如有白姑娘: 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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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
    白姑娘被说破,放下筷子说,窃,窃,读书人的事,怎么能说偷。
    我确实被她片刻的幽默逗笑了。
    服务员次第将肉和菜端上来。
    白姑娘明显兴奋了许多,锅里水已是沸的,腾腾的热气扑面而来,身上的寒意去除不少。
    她咬着筷子头儿,琢磨先把哪个放下锅。
    我不理她,自顾将一盘羊肉放到锅里,等水再滚动起来的时候,就下筷子捞肉吃。
    白姑娘也不客气,站起来,嘴里说着我要吃这个。然后拿筷子去夹。夹不到就略有沮丧的说,我要吃那个,再去夹。
    我好奇问,没人说你很不懂事吗?
    白姑娘一边抢着肉,一边心不在焉的回答我,没有啊。
    我说,现在有了。
    她情绪并不受影响,说,随便。
    我忽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是怜爱,又好像比那更复杂。
    我说,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夹。
    她说我要吃肉。
    我说能刻意的掩饰一下欲望吗?
    白姑娘说好啊,然后筷子不停,又捞起一片羊肉放到了碗里。
    貌似再有营养的谈话也比不上一顿美食,所以我不再言语。默默的吃菜喝酒。
    此间我忽然又想到最初喝酒的目的,或者是为了一桩□□,也或者纯粹因为少年无知。
    白姑娘的面目清晰而模糊,在热气相隔之下,若隐若现。
    大概是吃的太急,没一会儿,白姑娘就说吃饱了。
    我看看桌子上的肉已经消化的差不多,还剩一些绿叶蔬菜,扔了怪可惜,便说,你先缓缓,等会儿消化的差不多了,继续吃。
    她拍了拍肚子,说真的好饱。
    我说,那就吃不了兜着走。
    她哈哈一笑,说,经理,你兜着吧,我怕洒了。
    我假装严肃,说,你还知道我是经理呢?跟经理说话的时候,不要嬉皮笑脸。
    她果真板起脸来,装作聆听最高指示的样子。
    我想了想,说,你觉得这世界如何。
    她明显没听明白我的意思。狐疑的看着我,就像看一个神经病。
    我只好变化一种说法,你觉得这世界对你怎么样。
    不好。白姑娘这回是听懂了,不过神态间有些惋惜,垂头丧气的说,我最近感觉事事都不顺心,好不容易找到个工作吧,还总是被挤兑。说完幽怨的瞟我一眼。
    我说,那你有没有想过是为什么?
    白姑娘摇头说,我太笨了,想不到。
    我说,那我就给你上上课,你之所以如此坎坷,完全是因为你不知道如何隐藏自己,你总把你最锋利的一面暴露人前,却不知道伤人同时,也伤自己。人如果想活得好些,城府一定要有,但--也不宜过多。
    白姑娘摇头说,经理,你说的貌似很有道理的样子。
    我瞥眼见白酒瓶上的贴纸,上边居然有个不错的文案,也还挺合时宜,是这么写的。
    每个人都想成为别人世界里的主角,但大多数时候,都会沦为他人生命中的路人。
    什么意思。白姑娘莫名其妙。
    意思就是说,你如果想成为别人世界里的主角,就不要做你自己。要做别人眼中的你,而不是你眼中的自己,明白吗?
    那我该怎么做?
    改啊。
    白姑娘想了想说,算了,太难了,我不改了,我就做配角也挺好。
    烂泥扶不上墙。我说。
    白姑娘说,那样好累啊,你不觉得吗?
    我说,不觉得,好像已经习惯了。
    我想,我们被世俗所绑架,却还觉得世俗好,在俗世中追求世俗的价值,以求达到某个世俗的目标。我们清楚这世俗的卑劣,却没有勇气去挑战它,只好受它蛊惑和麻痹,逐渐适应它,甚至不惜去谄媚逢迎它。
    白姑娘初经人世,可能对这些丝毫无感。我想对她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那个时候,我陷入深深的孤独之中。你想让某个人理解你,但这个人偏偏不愿意或者不能理解你,你只能自说自话,自我开解,实在是百感交集的事。
    酒喝的略带苦涩,我一边贪恋着这不谙世事的姑娘的纯真有趣,一边又受困于心中无数念头的无处倾诉。
    白姑娘靠在椅背上,摸着肚子说,不吃了不吃了,撑死了。
    我将杯中酒饮尽,说,好了,咱们走吧。
    出饭店门口,天已经尽黑下来,路灯亮起,在细雨中透着朦胧安逸的柔光。
    我说,我送你回家。
    白姑娘说,不用了,我家挺远的。
    我说,正因为远,才要送。然后让她在门里避雨,我去路边打车。
    白姑娘的家确实不近,车开了大概四五十分钟,已经到城市边缘。
    我问还没到?
    她说,还有一会儿。
    我醉眼朦胧,但意识清醒,看着周边的环境渐渐萧条起来,说,怎么这么远。
    白姑娘点头说,是啊,就这么远,我哪儿知道为什么。
    我想想也是,愚蠢的问题。
    我问,那你每天都怎么上班啊?
    白姑娘说,坐公交车啊。然后开始讲怎么坐,到哪倒车,倒几次,再在哪儿骑共享单车,用多长时间等等。
    我笑着说,那不是很辛苦?她马上点头,像说到痛点。
    我问为什么不在市里近点的地方租房,她说,不行,没钱。说完懊恼的说,真讨厌。
    我没反应过来,疑惑的问,什么讨厌?
    没钱啊,没钱的日子好讨厌。
    我深有同感。
    我将白姑娘送到单元门口,说,再见。
    她突然扭捏起来,好像有什么话说,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问,还有事儿?
    我们算是和解了吗,现在?
    我哈哈一笑,说,谁会和一个小孩子较真儿。
    白姑娘娇嗔道,你才是小孩子,你们全家都是小孩子。
    我不再与她胡搅蛮缠,说赶紧去吧,见她进了电梯,我转身到夜色里。细雨绵密,淋到身上,酒醒了许多,回想这一天的经历,有种恍如隔世的幻觉。
    那晚我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我独自在不知何处的某个集市上漫无目的的行走,周边景物一片模糊,能听到人声,却找不到说话的人。只有正前方的一点焦距,一张张陌生的脸在仅有的那一束可见光里晃来晃去,但都无法让我拼接出他们现实中的模样。
    白姑娘的面目忽然出现,我的目光随着她移动,想招呼却口不能言,想追上去,双脚却被钉在原地,我眼见她从我的视野里忽然出现,又迅速远去,伸手要去抓取什么,都是虚无。
    午夜梦回,努力追忆梦中细节,只记得她回眸一笑,灿烂了整个世界。
    那晚梦醒时看到一条微信,是白姑娘发的,内容是,到家没,晚安和一个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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