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令我无所畏惧: 第33章 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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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显而易见,他不过是个马前卒。

    这次的袭警事件是分工合作,打手们连老板是谁都不知道,一拨人冲着林长野去了,而冯希丙被指派来袭击宣月。

    电话里,李昌远说:“关于那个在巷子里袭击你的刀疤男,我们也已经做出了嫌疑人画像,正在筛查人口库。”

    “面包车找到了吗?”

    “还没有。这事儿邪门了,车辆消失在红绿灯路口的监控死角,就再也找不到下落。那个路口通往的所有公路我们都查过监控,死活找不到车。”

    林长野面色凝重说:“他们弃车了。”

    “那也不该找不到车的下落。”

    “附近的地形图呢?明天我来一趟分局,筛查弃车点。”

    ……

    一通电话打太久,林长野挂了电话,揉了揉眉心,因为长时间的皱眉,那里隐隐有了川字纹。

    他侧头望向窗外。

    黑夜寂静安详,看似岁月静好,却有沉睡的恶龙蛰伏已久,对人间虎视眈眈。

    他们图什么?

    一桩加油站抢劫案罢了,就算把人抓到,顶多判十几年,为什么出动这么多人,甚至不惜持枪袭击?

    是那个抢劫犯位高权重,对他们来说不可或缺?

    还是……

    林长野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右手上。护腕仍在,露出边缘浅褐色的疤痕。

    那一天的场景历历在目。

    熊熊火海里,他和男人缠斗在一起,对方全然不顾越燃越旺的火势,每一刀都照着他毫不留情地劈斩而来。

    “为什么背叛我?”

    “为什么是你?”

    “我拿你当兄弟,你却出卖我。你们当条子的比狗都不如!”

    男人叫屠辛,刀刀致命,眼底血红一片。

    这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为了破获一起跨国毒品走私案,林长野和老张一起潜伏在东南亚边境长达一年半之久。

    屠辛是贩毒头目,外号“屠夫”,亡命之徒,生性多疑,但对兄弟算是肝胆相照。

    为了博取他的信任,林长野为他挡过一刀。当然,那一次的追捕行动是警方特意安排的,由国内公安和国际刑警一同实施,目的是将林长野安插进去。

    与此同时,老张走另一条路子,充当买家,和“屠夫”顺利进行了好几桩交易,于是一笔更大的生意提上了议程。

    这项行动整整持续了一年半,因为屠辛多疑,林长野和老张花了比原计划更长的时间,才终于取信于人。

    好在里应外合下,正式追捕行动开始后,屠辛很快就穷途末路。

    他的交易信息被警方掌控得一清二楚,为自己安排的逃生路线也被悉数堵死,甚至他的老婆和儿子也在安全护送去老挝的路上被国际刑警截胡。

    是他亲自把妻儿交给林长野,说:“兄弟,其他人我都信不过,我只信你。最近条子盯太紧,答应我,一定安全把我老婆孩子送出去。”

    林长野是怎么回答他的?

    “一定安全送到。”说这话时,他和以往每一次同屠辛出生入死时一样,即便言简意赅,光看那双眼睛和臂膀,也有令人信服的力量。

    然而8小时后,屠辛得到了消息,他的妻儿都在警方手上。

    偷渡的路线被人泄露出去,警方不费吹灰之力就掌控了他的命脉。

    几乎是第一时间,屠辛就明白了。

    昔日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是叛徒,他把命交给对方,却被辜负了。

    他是个重情义的人,林长野为他挡过枪,他知恩图报,也为林长野挨过刀。他以为两人是过命的交情,万万没想到是要命的交情。

    老挝的雨林外,漫山遍野开满妖冶的花朵。警方的人已经围剿而入,而屠辛穷途末路,竟要炸掉他一手建立的毒|品堡垒。

    那是一座村落,开满了罂粟,还有无数无知又无辜的村民,他们贫穷,未接受过教育,为了吃饱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为屠辛的毒|品王国辛勤耕作。

    他们不知道从这里流出的海|洛|因一年足以毁掉世界上多少家庭,麻黄提取制造的甲|基|苯|丙|胺又会掀起多少腥风血雨,他们不过像世界上其他角落里的无数贫农一样,过着质朴简单的生活。

    屠辛能让他们吃饱饭,家家户户过着幸福美满的日子。

    这就是他们的认知。

    可惜他们都不知道,屠辛早已在村落附近埋下大量火药,这是他最后的底牌,谁也没有告诉过,就连交情过命的林长野他也没有说过。

    情妇也好,老婆孩子也罢,就连当时的堡垒设计师,也在设计完火药库后就被他灭口。

    这张最后的底牌终于派上用场。

    屠辛说:“让步归进来见我,否则我就炸掉全村人。”

    警察都在村落外围,碍于火药,无人敢靠近。

    村民们还在村庄里,骤然听闻四周遍布火药,所有人都在哭喊。抱孩子的妇女,想要冲出重围的男人,说着林长野一知半解的话,却好像冲破了语言的隔阂,一字一句都被他听在耳里。

    那时候的林长野不叫林长野,他叫步归。

    不归。

    踏入这样一个罪恶的堡垒,举步维艰,他早已做好没有归路的打算。

    只是妇孺幼童何其无辜,一名稚子抬起头来,用当地话问妈妈为什么要哭。

    林长野不懂老挝语,但“步归”懂得一些。在这个村落生活了一年又四个月,他多多少少会讲些日常用语。

    他抱过那个孩子。

    他帮过那个妇人推车。

    他吃过的每顿饭菜都是当地村民种出来的。就像种植罂粟一样,他们也种着粮食。

    除了土地里生长的是罪恶之源,他们与其他人没有什么两样,都是孩子的父亲母亲,是父母的儿子女儿,是妻子的丈夫,丈夫的妻子,是这世界上最平凡不过的人。

    林长野来到这里的前半年,不适应水土,生过病,脚也溃烂过。是村民采来他不认得的草药,为他敷药、熬汤,看他好起来后,他们比谁都开心。

    因为过分英俊,村子里的姑娘不分年龄,都爱跟在他后头。她们用老挝话叫他,听上去像是在叫“阿归”。

    阿娘大婶们也把他当儿子,总是端来好吃的东西给他,每条皱纹里都盛满了笑意,叫着阿归仔,慢慢吃。

    阿归。

    阿归。

    像是有人在呼唤他归来。

    这个名字原本是提醒自己,时刻小心,被她们一叫,却变成了无比亲昵的称呼,坚硬也变得柔软起来。

    ……

    耳机里传来命令:“别去,屠辛无路可走,要和你同归于尽。”

    可是林长野可以不去,“步归”不行。

    那些口口声声叫他阿归的人,需要他的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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