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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三国]炎兴元年》 31、己丑(第3/3页)
“殿下,瞻来南中的确不是为了历练,而是为了——鸾昭仪。”
不管突然迸出的情绪让心里多么不舒服,诸葛瞻不想让自己陷进去。委屈了就忘记要紧事,这不更是孩童才会有的任性。他没有那么傻。
不仅如此,他还要好好抓住南中之行,向姜维证明,他的确已经不是那个只会躲在众人庇护后的孩子。
他可以保护亲人、家国。
“殿下必还记得纤阿台上的事。”
“啊,当然记得。”提起此事,刘谌脸色顿时不太好看,毕竟那次事件他既没能除掉黄皓,还被闭门思过了一个多月,任谁心中都不会舒坦,“那次……等等,你说是为鸾昭仪来得南中,莫非——”
“是的。”诸葛瞻点头,“我怀疑那日纤阿台上有武功的不是黄皓,而是鸾昭仪。”
“肯定是这样!”刘谌习武多年,经这一提醒再一回忆,立刻反应过来,“你说的对。我一直想不通,为何冲着黄皓去得剑会伤到父皇……没错没错,那日的座次,唯独鸾昭仪有这个机会。当时我们注意力全在黄皓身上,哪想到她一个弱女子,竟有如此武艺。所以……所以你来南中,是因为鸾昭仪是南蛮王之女,你觉得到这里来,能找到些线索?但你有没有想过,这所谓的蛮王之女,很可能只是黄皓献女时的托词,父皇恐怕并不在乎她身份真假。”
“可既然你我都清楚陛下其实并不在意鸾昭仪的身份,黄皓,或者说鸾昭仪又为何要自造短处,特意编织这种能够被轻易验证的谎言?”
“所以我想南中,必还是有什么特殊之处。”
他这样说着,心中却清楚,除此之外的确还有一种可能:黄皓与鸾昭仪故意强调南中,不是为了欺骗皇帝,而是为了把任何对鸾昭仪身份产生怀疑的人,误导向错误的调查方向。
换言之,南中之行,的确有可能仍旧一无所获。
可他没有别得线索了。
“好啦,多大点事,我们既然来了,便着手查一查,”刘谌估计察觉到了诸葛瞻的忧虑,语气轻松劝慰道,“就算没有收获,孤就不信,她一介妇孺,还能闹出什么乱来。”
“南中之事算你解释得通。那大军临行前,你成日跑去军营又是为什么?”
“瞻只是觉得段谷地形复杂,担心伯约哥哥他们若是被困其中……”
“哈哈哈,那这你就更不用担心了。”刘谌笑道,“大将军和夏侯将军,一个长自天水,一个驻守关中多年,远比我们了解那里的地形。别忘了,大将军半年前可是刚赢了魏贼,怎么你突然对他那么没信心。”
诸葛瞻嘴唇翕动,想要说什么,却没有开口。
他当然不是对姜维没信心,只是……
他忽然挺直了脖颈。
“北伐且安心交给大将军吧。到了南中,我们就专心做好两件事,第一,帮那群夷人平息事端,省得他们成日无事生非;第二,探探那位鸾昭仪的底。”边说着,刘谌用力拍了拍诸葛瞻僵硬的肩膀,“以后有心事别一个人担着,还是那句话,万事有孤在呢。”
“殿下——”
“但作为宁儿的兄长,我觉得你在南中,还该干第三件——”
“殿下!”
陡然一声厉呵惊了刘谌一跳。只见诸葛瞻目色深幽,窃声低语:
“窗外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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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署另一侧,是阎宇所住的房间。他匆匆赶回屋中,正欲点灯,门外传来叩响。
“都督,京中来信。”
“进来。”
“喏。”
士兵进到屋中,将信盒放到案上,而后走上前,想要接过蜡烛——
“不用,你退下吧。另外告诉其他人,本将今日困乏,若非极为紧急之事,不要再来打扰。”
“喏。”
士兵离开后,阎宇轻呼出一口气,而后慢腾腾的踱着步子,把屋室里外的灯,一盏一盏的全部点燃。直到各个角落都被灯烛照得通明时,他到案前坐下,随手将红烛摆到铜盏上。
信盒上有封泥,但无章印,背面也仅写明送往何处。可见写信者并不希望被读信者之外的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成都有谁会有此闲心,给一个于朝中争斗素来无涉之人写信呢?
借着烛光,他用笔刀割开封泥,拿出信简。信简上依旧用封泥完好,但在简背末端,赫然有一行墨字:
「恭请庲降都督阎文平亲启」
「宦人黄皓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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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一行人到达庲降都督府所在的味县。因为进城时已近深夜,阎宇询问过刘谌的意见后,便请众人先入府休息,待明日再安排酒宴,详谈政事。相较于亭署或露宿野外,都督府安逸舒适得多,院内屋外亦皆有士兵把守,但也许是因为始终没有找到那日在窗外偷听之人,这夜诸葛瞻睡得依旧很不踏实。他卧在榻上,半梦半醒,一会儿梦见姜维满身鲜血孤立无援,一会儿眼前又浮现出那一尊尊石人熟悉又诡异的面容,一会儿听到屋外大风扯着树枝呼呼摇曳,轰隆隆的扑打声不断钻入耳中。终于,他放弃强迫自己入睡,揉着隐隐作痛的头,撑起身体——
却没有动。
卧榻斜对着的窗户左下角,被人戳开了一个洞。
那里有一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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