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炎兴元年: 31、己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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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那边刘谌却仅是挑了一下眉,淡淡问道:
    “南中诸事,处理起来千头万绪,最是不易,孤知都督劳苦。不知之后情势如何?”
    阎宇似乎同样惊诧于刘谌的善解人意,面露感激之色:“劝解之后,事态虽有缓和,但仍不时有百姓遭夷人劫掠。幸赖大汉天威,自从殿下将亲临蛮地的消息传来之后,不仅夷人收敛不少,大王子沙约日还主动带族人退回居所,道有殿下在,必能予他一个公允的结果。”
    劝解之后事态缓和,所以庲降都督府在事后已然有所作为,并未尸位素餐;大王子沙约日听闻刘谌要来,主动命族人退让,这乍一听是在夸赞汉室与刘谌威名远扬,使夷人信服,实则是将本该庲降都督解决之事,全推诿到了刘谌的身上,又因为阎宇名义上只是在转述大王子沙约日的话,就算刘谌察觉关窍,也无法出言怪罪。一言不妥,反而会变成,刘谌怯懦,不敢担此重责。
    阎宇此人,好生奇怪。
    他本以为,阎宇跑到离建宁郡两百多里外的邛都,一路上又多加招抚,是自觉办事不利,来向刘谌示好请罪。可现在,诸葛瞻又觉得,庲降都督毕竟是一方大吏,阎宇抛下府事亲来迎候,恐怕远不会如此简单。至少刚刚这短短的一段话,任谁听完都不会真感到受用。
    “前面便是泸水了。不幸中的万幸,老蛮王不是在三、四月份崩逝,那时泸水之上布满瘴气,夷人若作乱,南中会彻底孤立无援……此处河水最浅,渡河无需下马,但水中淤泥杂草不少,两位殿下且慢下马蹄,紧跟末将,以免生出意外。”
    “有劳阎都督。”
    “殿下言重了,臣诚惶诚恐。”依旧是平淡又略带恭谨的语气,直到阎宇移动目光,落到诸葛瞻身上时,望着人若有所思地面容,他的眼底才涌起几分难解的趣色,“诸葛郎君也请多加小心,莫要太眷恋此处风景。待渡过泸水,想必会有更让郎君感兴趣之物。”
    “有劳都督提醒,瞻自会小心。”
    诸葛瞻回以浅笑,心中对阎宇,却是戒备更深。
    然而,当他们一行人顺利渡过泸水后,诸葛瞻再没有心思去揣度阎宇的用心。阎宇说得没错,此时此刻,诸葛瞻眼前所见,远比天下任何事物令他心惊神骇:
    用石头雕刻出得人像十分粗糙,再加上南地潮湿多雨,几十年来的风吹日晒,凌厉分明的棱角大多已被磨成深深浅浅的坑洼,还爬着绿色的苔。但即便如此,从石人模糊的面容上,诸葛瞻还是一眼认出,那是他与之极为相似,却毕生未能及的眉眼——
    「父亲……」
    ————————————————
    渡过泸水,复行三十里,天色近昏,入住亭署。
    “按目前的速度,再最多三日,我们就能到味县了。”
    亭署屋内,刘谌一手撑着头,无聊得瞧着侍从扫洒。待屋中最后一盏落满灰尘的铜灯被点燃,他转过头,见诸葛瞻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叹了口气,“你瞧,你又深眉紧锁了。阎都督不是解释了吗,十里一石人是武侯南征时命将士修得,后来老蛮王感慕武侯,便将石人都改了样貌。夷人好造像,就和汉人征伐立碑一样,不是什么稀奇事,你别时常盯着看,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我只是——”
    “等等。”刘谌摇摇头,继而高声道,“这样就行了,你们都退下吧。”
    “唯。”
    侍从们从屋外将门阖上,刘谌神情一振,坐直身体。
    “总而言之别管那些石人了。我叫你过来,是谈正经事的。”
    “殿下是指,阎宇。”
    “不错。”人的语气是陈述而非疑问,刘谌知道诸葛瞻与他当有同样的困惑,“你是不是好奇,为什么他那般言语,我还没当场和他翻脸?还不是皇兄非让我在阎宇那儿装孙子!”说到气处,刘谌猛得抬手拍下,却最终停在离桌案几寸处,讪讪收了回去,“唉,反正大概情况就是,离开成都前皇兄特意把我叫过去,嘱咐了半天‘南中事关家国命脉,不可轻慢’之类的话,还有就是阎宇乃一方大吏镇抚南中,朝廷眼下着力北伐,无人可派来取代阎宇,所以,只要与大局无碍,手脚上有些不干净,行事有什么出入,都不必当要紧事,最重要的,还是尽快结束纷争。万事以□□为要。”
    诸葛瞻顿时明白刘谌为何忽然如此好脾气。其他事便罢了,太子拿北伐当理由,刘谌再不情愿,也还是会忍下来。
    “不过,太子殿下既如此说……是已然发现阎宇有何问题了吗?”
    “恐怕不是。”刘谌道,“皇兄后来解释,他之所以特意叮嘱我,也是因为皇嫂的提醒。她说,大……费公当年凡遇南中之事,皆尚无为,怕得正是肘腋生患。”提到费祎,二人都不由神色一暗,但很快恢复如常,“总而言之,现在费公猝逝,张翼将军随军北伐,朝中再无人比阎宇更熟悉南中事务……总得有个得力的人用着。”
    “而阎宇之所以跋傲,也是因为料定这一点?”诸葛瞻回忆着白天时阎宇的行为,仍无法消解疑惑,“可他若真是跋扈之人,大可以坐等我们到达味县,没有必要主动北迎。”
    “所以才说阎宇这个人,很奇怪。而且听他所说,南中的事似乎也远比朝廷所知更为复杂……没探清他意图前,的确不该打草惊蛇。”
    沉默持续了一会儿,刘谌看着人,又开口道,“对了,有件事我其实一直也想问你。”
    “你主动提出要来南中,是为什么?”
    “是因为历——”
    “可别说历练一类的话,太假了。”刘谌不耐烦得截断人的话,“还有大军出征前,一向不喜兵法的你突然整日盯着地形图,一天三次得往军营跑,又是为什么?”
    “瞻——”
    “你有事情瞒着我们,不止一件。”
    刘谌说得笃定,显然是打定主意,不给诸葛瞻再逃避问题的机会。
    “你知道吗,我很担心你。”
    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
    “大将军也是。”
    “他的确一直忙于军务,但你突然提出习武在先,费公之事在后,再加上北伐前举动,大将军怎么会看不出来问题。出征前,他特意拜托过我,一定要阻止你再涉入危险之事。”
    “但唯独这一点,我和大将军意见不同。阿瞻你又不是孩童,再过几年就该出仕,怎么可能一直置身事外,所以父皇说你想来南中时,我没有反对,而是出声赞同。当然,那时候我也以为这不过是件绥和蛮夷的简单事。可你看,无论如何,我为了遂你的愿,连大将军的请求都违背了,你是不是至少该对我,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坦诚些?”
    果然,钟会那件事后,伯约哥哥一直都有疑心。
    可既然有疑惑,为什么当日在军营,不直接问他呢?
    虽然就算问了,他定然无法全盘相告,但至少、至少他还是会说一些事,至少比特意拜托刘谌要省事。
    是因为伯约哥哥始终都还只把他当孩子,所以就像哄小孩子一样,没必要细究因由,只需要把他禁锢在安全的地方就够了吗?!
    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个想法的一瞬,诸葛瞻自己都吓了一跳。他没有想到自己心中居然藏着一丝怨气……
    “毕竟,小公子不是诸葛武侯。”
    原来,无论事后他如何排解,夏侯霸的那句话,终归是扎在了他的心里。
    孩童的胡作非为,起不到任何作用,军情紧急,同样没有必要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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