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适可而止: 5.朕被警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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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瞬间,裴絮雪的眼前是全白的。
    屋角檐牙、云蒸霞蔚、万里晴空,落到他眼里,全成了一片白,既像是火药炸开时一瞬间的白光,又像是孤寂到了极点,天地间只剩下一片皑皑白雪铺地。
    手却揽得极紧,死死得抱着,像是要把那人按进骨中,揉入血里。
    秦渊被他箍得喘不过来气,身上倚靠的是青年温暖的躯体,耳边甚至能听到他的心跳,滚烫、炽热,如同熔岩里迸发出来的岩浆,灼烧得让人丢盔卸甲、寸草不生。
    他隐隐感觉到裴絮雪的状态不太对,虽然说不上来为什么,但很明显得能感觉到裴絮雪在害怕。
    他在害怕什么?
    秦渊只愣了一下,没有细想,而是回揽住裴絮雪的腰,脚下一个漂亮的回旋,止住了坠势,稳稳地站在了最后一级台阶下。
    裴絮雪的手还紧揽着不放。秦渊心跳得剧烈,又怕别人发现,针扎一般抖了一下,从他怀里挣了出来。
    裴絮雪猛然回神,他垂眸看向秦渊线条分明的侧脸、紧抿的嘴唇,想说什么,却听到门口一阵珠帘晃动的声音。他抬眸,看到站在门口的骁青,才蓦地明白过来。
    秦渊是害羞了。
    裴絮雪心里一阵愉悦,抬手遮住了上扬的嘴角,轻轻笑了一声。
    秦渊听到他笑声,脸拉的更长,偷偷瞪了他一眼。
    骁青没看见他们的小动作。他穿着正红色的飞鱼服,一丝不苟的高马尾恣意昂扬,极利索地甩开下摆,单膝下跪道:“参见陛下。”
    裴絮雪心情颇好,漂亮星眸里溢着明媚笑意,道:“爱卿免礼,这几天官盐走私案办的很好,辛苦。”
    裴絮雪问了命格星君时间,现在是南安三年二月初八,正是前世官盐走私案爆发,锦衣卫查获白银八万余两,牵动势力无数,一夜之间下至两淮富商,上至三品大夫等近数百人入狱的时候,他当时把案件交给了骁青。
    裴絮雪正笑着,忽然注意到手上沾着血腥味。他抬手看了看,发现右手掌心和指缝处都黏连着淡红色的血迹,边缘已经微微发黑,似乎已经有了一段时间。
    正是他揽着秦渊的那只手。
    他刚才记得明明没有的。
    裴絮雪蹙起长眉,看向秦渊,但到底没有声张,而是拉了拉袖子,将右手遮住,负到身后。
    那边骁青得到夸奖,笑得没心没肺,挠着后脑勺道:“哈哈哈,不辛苦不辛苦,都是应该的……就是听说有官员和南疆勾结,京城已经混入了一批擅玩巫蛊的苗疆人…锦衣卫司已经加大了排查力度,尽量减少伤亡……”
    苗疆人?裴絮雪微微蹙眉,他记得前世并没有南疆势力的介入。
    有什么跟着改变了。
    裴絮雪倒也没有多急,而是道:“这些事就交给你。朕相信你能给朕带来满意的答复。”
    裴絮雪之所以可以成为明君,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擅长甩锅,把所有棘手的事情都交给手下去做,给他们画一个大饼,再贴心地表达自己的信任,就能糊弄得一群人为他卖命。只见他忽悠完了,卸磨杀驴道:“爱卿去忙吧。朕还有事。”
    秦渊闻言,身形动了动,要跟着骁青一起走。裴絮雪却忽地扣住他的手腕,轻声道:“你跟我来。”
    秦渊不是很愿意,蹙眉道:“臣还要去当值……”
    手却被愈发紧致地攥着。
    秦渊的心跟着狂跳了两下。他是看着裴絮雪长大的,看着他从一个家破人亡的孩子,长成了气宇轩昂的一代明君。秦渊是为他骄傲的,但是亲眼看见当初只会偎在他怀里哭的小孩,慢慢地超过他,比他高大,比他英挺,甚至能将他完全覆盖在阴影里了,秦渊却说不清道不明的一阵慌乱,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已经变了,不再似从前。
    秦渊是从腥风血雨中摸爬滚打出来的,不怎么懂情爱。但他受伤的时候,也曾希望有人为他上药包扎;饥饿的时候,也希望有人为他做可以饱腹的一顿暖饭;深夜入眠的时候,也希望有人起来给他盖被。
    如果真的可以,他甚至隐隐希望这个人是裴絮雪。
    尽管经过这十几年,他已经知道了这不可能,一切不过是他的奢望。
    秦渊看了看裴絮雪攥着他腕子的手,使劲挣了两下,却被他猛一使力,猛的拽到男人怀里。
    裴絮雪张开右手,将上面的血迹展现在秦渊眼前,问道:“这个…怎么回事?”
    秦渊看到手上鲜血,很快反应过来。他昨夜执行任务,没留神被冷箭刺伤了腰背,今早还没完全愈合,刚才又不小心扯到,已经慢慢地渗出鲜血。
    但他早就习惯了,也没在意,只道:“无事。”
    裴絮雪看着他的脸,微微蹙起眉宇,眯着眼睛,眼神里不知是审视还是怒意。
    “你受伤了?为什么要瞒着朕?”
    他的语气重了些。结果话音刚落,就听见耳边一阵刺耳的警报声。
    【警告!警告!渣男预警!!】
    裴絮雪:“……”
    【请立即变换语气。】
    秦渊拧着长眉,似乎有些急了,正想甩手走人,又突然听到裴絮雪变了声调,柔声细语道:“我会心疼。”
    裴絮雪说完这句话,一张极白的脸都红了个彻底。他有些焦躁地揉了把脸,所幸系统警报声没再响起,才勉为其难地松了口气。
    秦渊的神色松了松,道:“没包扎好而已,今天晚上我再弄一下。”
    说完又要走。裴絮雪却猛的抱住他,将人死死扣在自己怀里。
    青年的呼吸和心跳都很炽热,像是一丛极暖的火,慢慢地要将他融化。
    “我来。”
    一阵清风吹过,秦渊没听清,忍不住问道:“什么……?”
    裴絮雪深深地嗅了一口秦渊的发香,闭着眼睛,温柔而甜蜜地重复道:“我来替你包扎……”
    秦渊突然愣住。
    “……以前这些都是你替我做,今天,我也想替你做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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