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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人类饲养》 3、人族的尊严(第1/2页)
明乐死了。
生前再是姬菡特地亲自给了“乐”字当名字的体面侍女，死时也只会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最大的反应仅仅是风凌霄去厨房取她和明三的晚饭时，在厨房做工的妇人看着风凌霄的表情……一副非常想和她分享八卦的模样。
风凌霄权当看不懂这眼神，拿了饭菜就要走，妇人果然没能按捺住那八卦的熊熊欲.火，叫住了她：“明七。”
风凌霄就很给面子地回头看她。
厨房妇人：“你运气真好。”
风凌霄：“？？？”
妇人从风凌霄那疑惑的眼神之中，迷之得到了某种八卦的满足，哪怕风凌霄不问，她自己都笑着说了：“明乐死了。”
风凌霄：“……”
这……是一个能笑着说出来的话题吗？
可妇人的声音还在继续，听起来甚至有点因为自己消息灵通的得意洋洋：“她被姬小姐抽了得有好几百鞭子，身上都没有一块肉是好的，等救下来的时候人都只有出气没进气了，躺了一晚上就断了气。”
说到这，还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风凌霄，愈发意味深长：“其实，本来应该死的是你和明三的。”
风凌霄抿了抿嘴唇，看着妇人那“我都说到这儿了你是不是应该给点回应”的表情，艰难地开口：“是……是吗？”
妇人：“是啊！”
风凌霄：“哦……”
妇人：“……”
这天没法聊了。
她白了呆雁儿似的风凌霄一眼，深恨自己怎么找了个这么一言难尽的聊天对象，再没什么聊天的兴致，风凌霄也并不想和一个人类聊另一个人类被虐待而死的事，木木呆呆地端着饭菜回了房间。
再是年纪轻轻，到底缺医少药，明三恢复得并不好，躺了一晚上也没办法起身，只能在床上看着风凌霄忙活，还细声细气地给风凌霄讲她躺在这奴仆院子里一天听到的各路八卦。
第一句当然也是那个：“听说了吗，明乐死了。”
有了方才厨房的缓冲，风凌霄这会儿心态已经调整过来了。才取来的饭菜还有些烫嘴，总不能这么给病号吃，风凌霄自己默默低头吹着饭菜，轻声开口：“嗯。”
借着明三姑娘本身对她的好感度，和小姑娘家家那八卦的属性，哪怕风凌霄的回应称得上是敷衍，明三的话匣子也打开了，风凌霄便就此得知厨房那半截儿八卦的后续——
明乐受的那顿毒打原本是她该挨的。
想也知道。
真要是什么讲究的公子小姐，贴身伺候的那不得是正经从小养在身边的侍女，你看看小红给贾宝玉倒杯水之后被大丫鬟骂成啥了？
——“没脸的下流东西！”
——“你也拿镜子照照，配递茶递水不配！”
按着这个逻辑，她和明三之所以能靠近姬菡甚至近身伺候，不是姬菡没规矩，只是“需要”——姬菡应该是在固定的时间内会暴躁非常，无论做什么都是错，打一顿人把火泄了才行。贴身侍女养大一个确实不容易，打死打残了那多可惜，可是从劳工学校临时整出来的，那就是个消耗品，打死了就打死了，不值得什么。
并且如无意外，每次姬菡发作，都会打死打残两个人甚至更多，绝没有打一个人这事儿就过去了的操作。
这才是姬菡都已经把手里的鞭子扔了，都已经进去洗澡了，明乐都没赶紧和大丫鬟在贾宝玉面前耍存在感一样冲上去而是给风凌霄机会的原因——给机会让你去死。
谈不上恶毒，无非是明乐想活着，趋利避害之举而已。
“七七。”正在风凌霄出神地想着这件事前因后果的时候，明三的声音软软地响起来。
于是风凌霄回神：“啊？”
明三认真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咱们运气这么好，但我们要一直一直运气好下去。”
风凌霄听得心酸，柔声应了。
到这个时候，饭也晾凉了差不多了，虽然给他们这些奴仆吃的那玩意儿……就是稀糊糊，到底是混杂了多少种粗粮弄出来的也说不清楚，但这到底是她们唯一的食物来源，风凌霄小心翼翼将明三扶起来半坐着，再用勺子舀了一勺递到了明三嘴边：“来。”
好在明三虽遍体鳞伤，但张嘴之类的活动倒是不受影响，一口热粥下肚之后仿佛整个人都有了神采：“今天的饭怎么香了那么多？”
“有吗？”风凌霄自从知道明乐的下场之后一直有点懵，完全不在状态。
“就……”明三咂嘴品了许久，“有一股肉香。”吸了吸鼻子，“也闻得到。”
可奴仆就是奴仆，他们几时配吃肉了。
风凌霄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吸溜吸溜鼻子。
然后沉默了。
上辈子在现代社会娇生惯养，猪牛羊鸡鸭鹅想吃什么吃什么，酸汤腻了吃辣汤，番茄腻了下菌菇，许多时候还会为了要减肥特地少吃肉甚至不吃肉，那会儿因为各种肉食触手可得，倒也不觉得日子有多难过。
可如今……这是一种怎样的香味啊。
人类对蛋白质真的有一种来自身体本能的渴求，至少在穿过来好几年都在吃各种拉嗓子的糊糊为生之后，哪怕是些许肉香，她这时低头看那糊糊一样的，很难说清楚是喂猪还是喂人的食物，竟然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
“你别照顾我了。”明三哪里看不出风凌霄这也是馋了，笑着示意一下那碗糊糊，“自己也来两口。”
风凌霄还真没打算和明三客气，低头舀了一勺糊糊就要往嘴里送，但也就在这个时候，外头传来一声：“唉，要是天天死人就好了。”
风凌霄和明三瞬间都立了耳朵去偷听。
“可不是。”果然是有人捧哏的，“奴仆啊，劳工啊，从小劳作，肉质柴得厉害，一点不鲜嫩，小姐只会随口用上两口人脑，其余部位压根看不上，这才能打碎了做成末给咱们开开荤，不然咱们哪里配吃肉……”
最开始说话的人接着附和：“可不是！”然后听起来又有点兴奋，“不过明乐不一样啊，她从小就在小姐身边伺候，二小姐一样娇生惯养，又没有缺衣少食，吃起来是要比之前打死的那些人好诶！”
这话过后，后续当然是疯狂赞美姬菡将人肉赏给他们吃了的仁德，还夹杂着些“小姐嫌弃这人肉不好吃才赏给了我们，那得是什么人肉才能入得小姐的口啊”和“我听说专门有养殖场来养人的，吃的喝的可精细呢”的揣测。
房间里，风凌霄脸色都白了。
人……人肉？
同类相食？！
还有专门的养殖场来养人？
这这这……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观？！人类为奴为婢还不够吗甚至还真·为人鱼肉是什么道理？
可这个时候再看明三，明三却是一脸的“原来如此”，她还说：“我说呢，平白无故不会给奴仆加餐的。”
风凌霄需要特别特别努力才憋住了自己那质问“同类相食不会不道德吗！即便不怕不道德就不怕染朊病毒吗？”的欲望。
其实……有些话不问也知道。
道德？
人族落魄至此，有什么资格谈道德，谈尊严？
至于朊病毒这么高端的词儿，活着的人类里，真的有人知道吗？
甚至说，到了这会儿，明三的眼眸还馋兮兮地落在那碗糊糊里，也就是还记挂着风凌霄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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