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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早知道就不当人了》 7、扰鬼清梦(第1/2页)
李叔端着盘子正准备进屋，余光瞥到廊下卧着的猫，扬声喊了句：“狗子，快回来，小心冻着了。”
狗子？
阿玉听到这个称呼忍不住笑出声，弯下腰，想要去逗它：“你竟然叫狗子呀，谁给你起的名字？”
名为狗子的猫霎时间炸了毛，朝她呲了呲牙，装出一副凶猛的模样。
这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双眸圆溜金黄，毛发顺漏飘逸，漂亮极了，它像是听懂人话，听见“狗子”这一称呼，顿时扭过头朝李叔叫了一声，以示自己的不满。
阿玉已经跟它大眼瞪小眼好一会。
今日天蒙蒙亮，她就赶来了裴府。昨夜来得匆忙，来不及参观，今早趁着等候的功夫她便顺带在裴家的院子里逛上一圈，哪知走到廊下，也不知踩着了什么东西，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她低下头一看，才发现是只白猫。
牲灵通性，往往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阿玉朝它嘘声，示意安静，正想悄声绕开，哪知它也跟着动起来，立即弓起腰，竖起尾巴，摆出一副要攻击的模样。
于是他们一人一猫就这样僵持不下，狗子像是累了，不再弓着身子，但也坚持窝在路中央，一瞬不瞬的盯着，拦挡她的去路。
直至背后传来脚步声，狗子才有所动静，它“噌”地一下起身，快步越过阿玉。
阿玉跟着回头，便见裴宴之站在她的身后，兴许是在家中，他随意穿着便衣，髻也未挽，只用玉簪固住。
见他眼带乌青，双眉紧蹙，与前日所见的模样截然相反，也不知是何缘故，整个人格外低沉，阿玉不由得又有些发怵，莫不是昨夜被她吓得？
见着主人的狗子一脸讨好，亲呢地蹭着他的腿脚，“喵喵”叫得正欢。
阿玉试探性跟他打招呼：“早啊，裴大人。”
“李叔，它改名叫小咪了，不叫狗子。”李叔中气十足，喊的又大声，裴毅隔得远远就听见，他脸红红的，甚是不自在，朝站在门槛处的李叔抗议。
阿玉这才发现，裴宴之身后还藏着一个人，看起来不过八、九岁大，样貌与他有六分相像，只不过裴宴之劲瘦英挺，他却是圆鼓鼓的一团，就像年画上的娃娃般憨厚可掬。
李叔拍了拍脑袋，“人老了，记性就是不好，这叫惯了狗子，一时还真难改过来。你们哥俩还杵在外面做什么，赶紧吃早饭，今天可是大日子耽误不得。”
全程裴宴之都没有搭理她，闻言只是抱起猫绕过她进了室内。
这究竟是被吓着了还是没有呢？男人的心思真难猜，阿玉摸不着头脑，跟在他们身后，也进了屋。
室内六方桌上已经摆了好几种吃食，小米粥、胡饼、鸡花汤馎，全都还冒着热气，香气袅袅，看着就诱人。
裴家人口并不多，全家四个男人，进食都很斯文，尤其是裴宴之，慢条斯理，动作优雅，看着——
就觉得吃得不香。
阿玉略微嫌弃的，吃东西就该大口大口吃，这样吃才香嘛！
她满怀赞赏的看向身旁的小胖子，只见他一口粥一口胡饼，两三下就续了第二碗。
阿玉在旁眼馋极了，眼巴巴说道：“还是当人好啊，能吃着这么多东西。”
地府里不得投胎的不止她一个，乌泱泱一群鬼，平日里闲着无事做，时常凑在一起商量对策。可时间一久，倒有不少鬼改了主意，想着就此在地府住下也不错，投胎转世的心思日渐就淡了。
唯独阿玉，对投胎转世之事最为执着，想方设法，百折不挠。
不说别的，光说当人能吃着这么多好吃的，那也是值得了，而当鬼，当鬼只能啃元宝蜡烛。
“元宝蜡烛你知道是什么味道吗？”思及此，她又转头看向裴宴之，幽幽开口问道。
裴宴之依旧垂着眸，慢条斯理的喝着粥，脸上无半点波澜。
好吧，其实她也不知道，她是孤魂野鬼，自然没人惦记供奉，想啃也啃不着，只不过平日里看其他鬼啃时那愁眉苦脸的模样，自然知道难吃得很。
“要是我能投胎转世成人，就能再吃到了。”阿玉满怀期许的看向他，等了这么些年，可算把他盼来。
裴家的这一顿早膳用得极快，李叔收拾完碗筷，便在佛堂里摆出备好的一干祭品。阿玉这才发现，裴家的人今日都一脸肃然，脸上无半点笑容，她探头看了眼神龛上的牌位，这才反应过来。
李叔点着香，分别递予兄弟二人，自个儿蹲下身往火盆子里扔纸钱，边烧边不忘絮叨：“老爷夫人，快来收钱吧，收到钱别不舍得花，在地下也要好好过。”
裴宴之上完香后，就一直静默在旁看着，裴毅跟在后头依葫芦画瓢，观察着他的脸色，同样一声不吭，大气都不敢喘。
他尚且在襁褓时，父母就已身亡，他虽忧伤，但自然远不及阿兄。
每年忌日都是如此，阿兄面容平静，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可谁都感觉得到他的消沉，就连狗子，也安静的缩在一旁，不敢上前去打扰。
裴毅伸出手，嘴微张，心底酝酿了许久也想不出安慰的话。
李叔这头絮絮叨叨，不免又惹出伤感之意：“两位少爷一切都好，老爷夫人不用担心，当年你们护下少爷一命，往后还要多多保佑，身体康健，万事遂意。”
裴宴之看着跳动的火焰，不受控的又陷入那个寒夜，暗影浮动的山林，惊慌失控的马蹄，以及母亲最后凄厉的喊声……
“那个。”阿玉在旁看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开口，“你是知道的吧，鬼大多在夜里活动，白日休息，所以你们这是……”
裴宴之长长的睫毛轻颤了一下，终于有所反应，微偏过头看她。
“扰鬼清梦。”阿玉对上他漆黑的双眸，说完未说的话。
也真是的，常人都知道鬼是在夜里活动，可怎么都在白日里烧纸钱呢。
阿玉本以为他会有所反应，哪知他还是那副淡淡的神情，未出一言。
祭拜完了，阿玉不甘心，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另找话题：“没想到你的父母竟然死了。”
甫一说完，她就懊悔得直咬舌头，语气太过高兴，不妥不妥，慌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这真是太巧了……”
“不不不，不巧，我是说……”阿玉越说越乱，干脆停下，直奔主题，“你想再见他们一面吗？”
果然，百事孝为先，任何人都无法抗拒这事，裴宴之停下脚步，回头看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只要你的父母没有转世，便可安排他们托梦，与你在梦中再见上一回。”生怕他不信，她又忙补充道，“你们的先帝，求了好几回我都没答应呢。”
裴宴之眼眸微荡，问道：“你有什么条件。”
阿玉笑意盈盈，她就喜欢跟聪明人合作：“裴大人果真聪明，这事吧，说难也不难，说易也不易，毕竟有些鬼等了几十年了，也还没轮得到托梦。她一顿，又颇为得意道，“但是呢，托梦司的人我熟，看在我的面子上，这就不是什么难事了，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
“至于条件嘛，这最重要的，自然是转世一事，不过此事现下暂且可以放放。裴大人，您烧纸钱，能否顺带也给我烧点。”
这些年，她在地底下眼巴巴看着别的鬼收钱，日子过得有声有色，而她只能靠着那么点月俸艰苦度日，别提多羡慕了。虽说这法子她也未知是否可行，可他能瞧得见她，这已非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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