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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咸鱼古代升职记（文献学）》 16、十六 辞旧迎新(第1/2页)
有几日，程世昳觉得自己见鬼了。
他走在街上，总感觉不远不近的地方跟着一个黑漆漆的孩子，像是被烧焦的一样。
有一日他睡梦中，闻到一股皮肉毛发烧焦的气味，惊醒却没有什么异常。
甚至他在梦里梦到那个在自己家病死的女娃，在大火中喊着疼向他扑过来，抱住他的小腿喊着：“烧的好疼！好疼！”喊着就要把他也拽到火里去。
等他醒来，被抱住的那条腿麻的没有知觉。
他属实有些担惊受怕，连着几日没睡好，勉强睡着，也是噩梦连连。
有一次，娘轻轻拍着他把他叫醒，垂泪担忧地告诉他，他在大喊大叫说些梦话，喊些什么“不是我害死你的！”、“你已经死了，怎会被火烧疼！”、“不怪我，是你爹娘不要你了！”之类的梦话。
此时，他在公堂之上，听着准备放弃他的刺史大人的质问：“可有此事？！”
眼见衙役抱上来了张家的儿子，张家十几岁半大的女娃说着她体弱的妹妹被卖给了程母。说着妹妹没了，她去偷偷看妹妹时，看见那青白肿胀着的，一动不动的，妹妹的小小的尸体。
他一时间有点恍惚，公堂上的声音都远了似的。自己不是应该带着探花的身份，升官加爵，平步青云吗？他不是应该摆脱荣家的阴影，享乐生活吗？他的那架车，雕花的窗子还是崭新的。
但他还是清醒的，甚至清醒的过了头。
“小子不知此事！”他摇着头，而后行了一个大礼，“家母并未与我言说此事。”
荣行简在一边微微有些目瞪口呆，连之前上公堂被程世昳百般诬蔑也没有这样惊讶过。
依大燕律法，非谋逆之事，后辈不得告长辈，子不得告父母、祖父母。程世昳是警惕的没推罪状告母亲，却以一句“不知道”，将程母亲手推进了深渊。
他还是那朵白莲，痦子老汉的事他不知道，作假证是骗了他，张家的小女儿的死也与他无关，他只是一个被蒙骗的，老老实实的读书人。
荣行简突然就笑了，尽说养儿好，养儿防人老，如今母寿未尽替儿亡。程母会觉得悲痛绝望吗？
不，她回头看向旁听的程母，程母的脸上似乎有什么近似欣慰且宠溺的表情。
程母在刺史的传唤声中，在荣行简的注视下，在众人的目光中一步步的走上前来，跪倒在公堂上，五体投地的磕着头：“大人，一切都是民妇瞒着吾儿做下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是民妇因为那荣家小姐诬蔑我儿，折辱我儿，这才心存报复。”
“先是纵火嫁祸荣小姐，又用吾儿的银子买通了邻居。”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糊涂！”
“民妇认罪。”
程母鲜红的手印按在白纸黑字之上。
程世昳跪伏在地，紧闭着双眼，额头叩在手背上久久没有起身。
荣行简、荣重九无罪释放，程世昳因诬告反坐落了十杖的刑罚，上任之事也推迟了。程母落狱，因其过失至人死亡、对尸体不敬、栽赃陷害、买通人证等数罪并罚，加杖三十，徒五年。
夏日暑伏过后，陇州也并未有何不同，青城还是稳步度过着日复一日的漫长岁月。
只是今日，荣家长长的车队从青城里蜿蜒到了城外。
青城中众人议论纷纷，都道这荣家是有后福的。
荣行简坐在马车里，轻轻的掀开帘子，看着青城远处的山。因着要舟车劳顿，长途慢行至长安县，荣父给她与行易姊妹二人安排了加装了软垫的大号马车，行易悄悄把行盛也带到了马车上。
城外直道旁无序的站立着挺拔的杨树，像是在目送她们。
荣行易看姐姐往窗外看，也挤过来往外瞅，只见沙砾荒地伴着沉默的杨树，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她坐回座位上，期待的问道：“姐姐，你说长安是什么样的？京城真的像是别人说的那样庄严堂皇吗？街道上真的充满了女子脂粉的香气吗，房檐真的都是金子做的吗？”
荣行简听这话，笑了，这孩子也不知从哪儿听来的，她目光灼灼的看向长安的方向，那里充斥着危险与机遇。她会在那里，获得足够的权力。
但她仍然会想念陇州和这里的风土人情。
她会想念背负着秘密女扮男装的李大人，会想念含着淡淡惆怅的刘小姐，想念率直话痨的赵璐赵姑娘。
她将那一页留有程世昳字迹的文书收回来折起来放好。她还会记着程世昳，因为他还好好的活在自己的故土。这一次，他还是未受官场磨砺的新手，他狠毒有余而手段不足，今后的日日夜夜，他都会像毒蛇一般死死的盯着荣家，一找到机会，便会对荣家亮出毒牙。
她不知怎么又想起了那个见过几面的霍公子。
她的案子翻了以后，特意找霍公子道了谢。打趣原来他不是个哑巴，是会说话的。但他还是很沉默，似乎只有沉默能给他绝对的冷静与宁和。
他沉默的像是西北荒野中的杨树。
越往长安的方向行进，荣行简看到了品类越来越繁茂的植被，途径几县，多是人口繁多的大县，荣行易常常带着小行盛一起兴奋的喊叫，什么都想看一看，动一动。
等到了长安县，那才叫一个激动。
受到大家情绪的影响，一直思虑过多的荣行简也心情激动起来。
这可是长安啊！活生生的长安！
荣家在上京之前，就在合适的地方置办好了宅子。荣行简对新院子屋子虽然也很期待，毕竟事关她的休息要事，但还是敌不过想立刻看一看长安的心。
街道布局规整，居民各伺其业。三两层的楼阁也并不少见，其中商贾巨富往来，僧人行走布道，偶尔竟还能看见大胡子碧眼的西域人。虽然没有荣行简在青城看到的多，但是长安的西域人更有燕人习性，有些相互交流竟是说的大燕官话。
街道上整洁干净，应是有人定期打扫。家家户户门前有下水的沟渠，行走间也没有异味！
这时候街道保持整洁是很困难的！像京城这样的人口众多的聚居地，家家户户几口人，泔水排便的倾倒可是大问题！若是处理的不好，影响市容市貌都是小问题。
城镇中如果随意堆倒垃圾粪便，极易滋生细菌，传播疾病，爆发瘟疫，一件比一件可怕！
荣行简是幸运的，青城做的规划虽远不如京城，但因为土地贫瘠，百姓们为了收成，堆肥上地那是最基本的操作，消耗比较大，自然街上没有什么堆起来的恶心场面。
荣家姐们应接不暇不说，跟着的春花、秋月还有几个婢女更是瞪大了眼睛。
这就是天京吗！这就是长安吗！
等走到市集上，三教九流的人多了些，但在天子脚下无人敢造次。你仗着家中有钱，兴许就惹上了官家子弟。你仗着父亲官拜几品，不慎便会得罪皇亲贵戚。
坊市间流传着一块儿石头砸出三个人，两个官老爷，一个是皇子。
荣行简在一家店铺前停下，进去买了几支簪子，是她在街上看见女子戴的最多的款式。而后姐妹两个一人一支，行盛还小用不着，给她买了坠着珠子的头绳。
其余的都送给了春花秋月她们。
春花看着手心里样式漂亮的簪子，高兴地心“嘭嘭”直跳，这簪子有些像老爷院子里明兰姐姐的样式，但更好看！她用帕子包起来紧紧握在手心。
行盛并不在意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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