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
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这个玩家来自华夏》 第二十六章:那片梦中的“竹林”(上)(第1/2页)
山涛怔怔地望着停在面前的银枪,在决定救援司马师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但真当自己目睹了面前的少年将军如疾风扫落叶一般将自己带来的百余人清剿干净时,却又感觉道一股强烈的不真实感。
“还请文将军枪下留人。”
山涛神情复杂地看着从拐角处绕出的挺拔身影,刚才正是他的及时开口,才让那柄锋利的长枪没有刺穿自己的喉咙。
“既是嵇大夫开口,那晚辈先行告退。”
文鸯看见嵇康已经匆匆赶来,又觉得山涛一人已经没有什么威胁,因此也是简单地抱拳行礼后就带着手下的兵卒快速离去。
“巨源长我二十余岁,难道还要我亲手扶你起来吗?”
“叔夜既然找到了自己的路,何必在乎我这个已经绝交的朋友是否处在泥泞之中呢?”
面对嵇康面的发问,山涛只是摇了摇头,浑然不在意自己身上的泥水与血迹,仍是坐在地上,淡淡地回答道。
“你到底是真的不懂,还是不懂装懂?”
嵇康蹲下身子,毫不在意地盘坐在山涛对面,一如当年两人相识之际。
“庸俗之人或许会看错那篇《与山巨源绝交书》,但你绝对知道,对吗?”
“我之前就已经说过了:‘古之君子,绝交不出丑言’,又怎么会在与你的绝交书中洋洋洒洒写下一千八百余言呢?”
山涛的目光柔和了一些,但还是没有抬头,只是兀自盯着地上渐渐蔓延开来的血色发呆。
嵇康笑嘻嘻地凑了过去,浑然不顾身上原本素净的白袍沾染上脏污,用手搂着山涛的肩膀说道:
“巨源,当年我们刚刚熟识之时,不是喜欢互相点评彼此的作品吗?”
“如果今天你不想说话,那我就先献丑了。”
嵇康四处望了望,感叹了一句:
“无酒也无竹,倒是可惜了我这篇好文章。”
“还记得我开篇用了《庄子》中越俎代庖的典故,说‘恐足下羞庖人之独割,引尸祝以自助,手荐鸾刀,漫之膻腥’,把你拉我出来做官比喻成羞于一个人做菜的厨师,要拉祭师来帮忙,让我手执屠刀,也沾上一身腥臊气味,这个故事活用我可是相当满意的。”
嵇康摇头晃脑地感叹着,倒是让山涛苦笑了一声:
“叔夜既然如此看不上仕途,又何必糟践于我呢。”
“不,我从未糟践于你,世人只知越俎代庖的典故,却大都忽视了他的出处,巨源当年与我共治《庄子》,不会不知道这一篇吧?”
面对嵇康的逼问,山涛含含糊糊地回答道:
“却是出自逍遥游那一篇,只是具体内容我忘了。”
“嗯,确实出自逍遥游,那一篇是记载了三代时期尧请当时著名的隐士许由出来做官的故事,当时许由便是这么回答的,您既然已经把天下治理好了,又何必让我去代替呢,这不相当于厨师虽然不做饭,但也不能让祭司来越过自己的职责代替他。”
“所以,两个人都没有错,只是前者不愿‘忘民’,后者不愿‘忘己’罢了。”
嵇康将目光投向星空,言辞诚恳:
“汝之志即入世建功,不敢忘民于天下,吾之志即出世避难,不敢忘己于本我。”
“各有追求,何必强求,从来就没有谁对谁错。”
山涛意欲开口,但最终还是蠕动了两下嘴唇,没有出声。
“当然,估计还有一处地方可能让你有些膈应,那就是我说你‘己嗜臭腐,养鸳雏以死鼠也’,把你比作吃臭腐之食的鸱,这是当年庄子嘲讽惠子时的话。
惠子在梁国为相,怕庄子去代替他,庄子就把自己比喻成非梧桐不栖,非练实不食的鸳雏,一只鸱捕捉到一只死老鼠,看见鸳雏飞过,生怕他抢走了自己的食物,就尖声鸣叫吓走它。最后才调笑般地对惠子说道:”
“今子欲以子之梁国吓我耶!”
嵇康模仿的惟妙惟肖,让山涛也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仿佛回到了二人过往隐居之时一同研习《庄子》的时光。
嵇康似乎也想起了什么,眼圈不由得红了:
“但是,惠子一直都是庄子的知音,一直都是庄子——”
“最好的朋友啊……”
嵇康说完这句话后,终于是忍不住掉下泪来,几乎是哽咽着继续说道:
“我们当时居于山林之时,巨源你就曾感叹过‘天地四时,犹有消息,而况人乎’?”
“因此我从未怨恨过你,也从未想过与你绝交。
‘君子百行,殊途而同致,循性而动,各附所安’。
‘故有处朝廷而不出,入山林而不反’。”
嵇康的眼泪越下越多,再不见之前的悠然气度,虽然已经三十岁了,但在大他二十岁的山涛身边,仿佛还是一个稚子一般:
“此篇虽为《与山巨源绝交书》,但只要读过,怎么会觉得这是我与你的绝交书呢?”
“我不过是借您的名义,向他人发出自己的志向罢了,我真正想要绝交的,从来就不是巨源你,而是这个脏污纳垢的世道啊!”
在嵇康几乎是剖心般的独白中,山涛只是一言不发,用手扶住摇摇欲坠的嵇康,伸手替他顺着气。
“是,也许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的选择都没有错。”
“但最终我们走的仍旧不是同一条路,而现在不知对错的前方,将会有后人替我们定义。”
“若汝胜,汝便是对的,若汝败,汝便是错的。”
“青史之上难留情分,身死族灭,一语之间,对错之分,一笔定义。”
山涛终于是站了起来,低下头俯视着嵇康道:
“可能你觉得你的路是对的,但我也认为我走的路是对的。”
“有时候不是没有谁对谁错,而是此时此刻,难分对错。”
嵇康看出了山涛眼中的决然之色,还想伸出手劝阻,但只接到了一抹撕下的衣摆。
“昔日华子鱼与管幼安割席断义,今日,你我……便割袍断义吧。”
那片撕下的断袍在月光下随风飘摇,落在嵇康手中。
山涛做完这一切后,似乎就不再打算回头,摇摇晃晃却仍步履坚定地朝大将军府方向走去。
嵇康只是大骂道:
“山巨源,要割你割!我绝对不会割的,这只是你单方面的绝交,和我的绝交书一样,平了!”
山涛的身子抖了抖,但仍没有回头,只是传出声来:
“我家里的孩子还希望你多照顾了,山简才刚满岁,小家伙很可爱。有你嵇叔夜在,此子定不孤也!”
“放屁!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山巨源有五个儿子五个女儿,全部交给我养?”
“要托孤也是我托孤吧,我就只有一儿一女,比你这拖家带口的可……可好照顾多了!”
嵇康望着山涛的背影嘶吼道。
“叔夜,你还记得我们当时共同研读《庄子》中庄子妻死,庄子鼓盆而歌的那一段吗?”
山涛终于是回过头来,但在黑暗中看不清面色。
“察其始而本无生,非徒无生也而本无形,非徒无形而本无气。杂乎芒芴之间,变而有气,气变而有形,形变而有生,今又变而之死,是相春秋冬夏四时行也!”
山涛大声背诵着这段庄子的生死观名句,冲嵇康促狭一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请收藏哇叽文学,wajiwenxue.com 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