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玩家来自华夏: 第二十五章:乱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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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将军府。
    卫瓘站在一处高楼上看向外面逐渐逼进的军队和己方逐步缩小的防守圈,一颗心已是慢慢地沉了下去。
    “乘敌不备,雷霆一击,真是好手段。”
    卫瓘长吁了一口气,揉了揉眉心,朝旁边的士卒询问道:
    “大将军现在情况如何?”
    “禀卫郎中,大将军本就有眼疾,今夜受此一吓,恐怕……”
    “不要自乱阵脚,大将军文德武功,自非常人也,岂是尔等能揣摩的?”
    卫瓘眼神阴冷,把这名士卒训斥地支支吾吾抬不起头来。
    “你们继续做好防御工作,要知得道者多助的道理,大将军仁德施于天下,福泽加于四方,纵然小人作乱,待四方忠臣义士前来援助,定当反手覆灭耳。”
    “不要忘了,大将军之弟新城乡侯正领精兵驻扎在城外,想必马上就会前来支援。”
    卫瓘甩下这么两句话,就急匆匆地下了阁楼,朝着大将军府的内院走去。
    “谨守各门,不要松懈,天亮之际,就是对方覆灭之时。”
    大将军府本身是有兵马和卫队的,加上武装起来的家丁,仆役和家臣,人数足有上千人,严防死守的情况下,支撑一段时间是完全足够的。
    更何况,今夜正好碰上散骑长侍卫瓘前来拜访,他本人就带了一支百人随从,在大将军府受到围攻的半个时辰内就在司马师的授命下接过了全权防御的任务。
    这位在灭蜀之战中挑拨心机,玩弄权术将“末期三杰”钟会,邓艾与姜维全部镇压剿杀的西晋名将正皱着眉头,思考着接下来的打算。
    老实说,在之前,他并没有一门心思地打算直接投入司马氏的阵营,毕竟卫瓘的父亲是前曹魏尚书卫觊,和曹氏的关系算是十分紧密,但随着司马氏的崛起,为了本家河东卫氏着想,他才会选择交好司马师。
    却没想到遇到这种事情。
    在收到有人进攻大将军府的第一时间内,卫瓘就已经当机立断地向司马师谏言,在眼痛难忍的司马师将防守之事交给他后也是展现了日后作为一代名将的风采。
    他先是狠辣地提前让人烧掉了大将军府前方的建筑,形成火墙阻止叛军前进的脚步,又转换思路,将府中一半人马调出,在大将军府外构成了简单的三道防线,借着夜色和复杂的地形不断骚扰着对方。
    卫瓘想的很清楚,此战并不求歼敌多少,只要尽量地往下拖住就可以了。
    但是……
    “大将军,您眼疾好点了吗?”
    卫瓘推门而入,在看到屋内的景象时不由得大吃一惊,急忙上前。
    只见之前还好好地在床上的司马师已经半边身子滚在了地上,右眼的眼珠居然直接脱离了眼眶,显得格外吓人。
    “大将军,快来人——!”
    卫瓘刚准备高声叫来他人,司马师勉力支撑起身子,伸出右手阻止了他:
    “伯玉,不要声张,叫来一二医者便可……省的乱我部军心。”
    卫瓘赶忙上前将司马师重新扶回床榻之上,才赫然发现那一床蚕丝鹅绒被的内衬上印着深深的牙印和口水痕迹,不少地方甚至被咬破,跑出来的丝线沾着斑斑血迹。
    真是惊人的毅力。
    想到司马师为了不影响军心,居然在眼疾复发,眼珠脱出的剧痛下,一个人咬着被子忍受到一声不吭的境界,卫瓘心中不由得对司马师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匆匆赶来的医者还在给司马师做应急处理,但司马师苍白的脸上仍旧是古井无波,向卫瓘询问道:
    “事发已久,可有援军到来?”
    “禀大将军,事发突然,京城内部精锐又大半在外,仅有的几只援军估计也被分割开来,被挡在外。”
    “大将军府,已经是一座孤岛了……”
    在士卒面前,卫瓘尚且会顾忌一下,但面对司马师,还是苦笑着说出了真相。
    “前一任中领军许允虽死于去年,但其声望仍在,我部本就没能完全控制禁军全员,司隶校尉何曾到现在也久久未到,各城门守官不见兵符断不会来援……”
    “对方,确实是抓住了我们的一个痛点。”
    卫瓘一边汇报着目前的情况,一边打量着司马师的神情。
    “这是调兵的虎符,伯玉,趁叛军还未合围之前,你赶快出府,去联系关内侯钟会和贾充等人,将所有可以调动的兵马合为一处,再打开武库,发放兵器装备,配合大将军府内人马,内外夹击,一举破敌。”
    司马师挥手赶开一旁的医官,从怀里摸出一块虎符,看起来似乎还想起身写一封手信,但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吾等身家性命,皆系于伯玉一人身上,若吾等得存,概伯玉之功也。”
    司马师又伸出手拍了拍卫瓘的肩膀,言辞恳切地拜托道。
    卫瓘本就有先脱离这个漩涡的想法,于是也就顺坡下驴,将虎符接过,低头行礼道:
    “伯玉定不负大将军所托。”
    走出房门之前,卫瓘又回过头去深深地看了已经闭上眼睛的司马师一样,握紧了手上的兵符,召集好自家的家臣,大步走出了大将军府。
    他们一行数十人连火把都不敢点,趁着夜色在街道中急匆匆地向前奔跑,一刻也不敢停留。
    “家主,你看,宫内走火了!”
    疾奔了半刻钟左右,卫瓘等人才稍稍歇下来喘口气,却突然看见洛阳的皇宫方向,突兀地燃起数十丈高的火光来。
    “焚烧宫殿,到底是谁干的,真是疯了——!”
    卫瓘看见火势渐大,心头逐渐被阴霾所笼罩。
    砖木结构的宫阙建筑群本来就极易燃烧,火势一旦蔓延,怕是要重演项羽火烧阿房的悲剧,到时候,不止整个皇宫建筑,怕是半个洛阳城都要成为一片焦土。
    在他看来,这种倒行逆施的举措,估计只有贾公闾才干的出来。
    “贾逵居然能生出这么个儿子……”
    在心中感叹了一句,卫瓘还没忘记自己的任务,正欲离开,却迎面撞上了一簇叛军与侍卫的交战。
    “是太常王肃王大人。”
    卫瓘眼睛一眯,很容易地认出了这位司马昭的岳父,司马氏的应声虫,只见他不知道从哪纠集了数百人的兵马,正浩浩荡荡地朝着大将军府方向前进。
    而他们面对的,看上去只不过是叛军的一支小队,人数大概只有百人不到的样子,左臂缠着黄巾,气势汹汹地与王肃的兵马对峙着。
    下一刻,杀声震天。
    箭矢飞过天空,兵刃撞出火花,暗无天日的大地上,鏖战的光景在整个洛阳城内蔓延开来。
    每一秒,都有人死去,在他之后,又有人冲上来。
    到最后,两方人马已经完全挤在一起,没人知道他们到底是哪边,只能靠左臂处的黄巾勉强分清敌我,一些人开始倒下,一些人继续涌上,上一刻还在呐喊的人下一刻就可能捂着臂膀在哀嚎。
    在人数优势的情况下,王肃一方很快占据了上风, 但战场的局势却被疾奔而来的一道身影轻易扭转。
    文鸯瞳中一点星芒闪烁,整个身子一瞬而动,直接冲到敌军身旁。
    手中的大枪带起一片银白色的光幕,在尚未从变故中反应过来的士兵胸前点过,带起一朵朵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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