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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快穿】拯救坏透的七情六欲》 都是麻将惹的祸（3）(第1/1页)
楼上传来牙刷摩擦牙槽的沙沙声，高子藩喘了口气压下心口的惊惧感，顾不上抬手抹掉额上细细密密的汗珠，面上对着孩子挤出一个勉强但还算能看得过去的笑容。无法无视梦里面看到的东西，视线每每移到下方看到那张从始至终都以同一种夸张弧度扬起笑容且白得渗人又像人的小丑面具，他好不容易变得平静的心脏又开始忽上忽下，越像人的东西越叫人心生恐惧。
“叔叔。”王苗苗抱着小丑面具，侧了侧脑袋，“今天早上班级里有小活动要早点去，爸爸说他还要开车不能送我叫叔叔送。”他说着说着，声音变得拘谨，两只鞋子的鞋帮不断磨擦不小心蹭到橡胶发出细微的吱吱声。
高子藩看着王苗苗下意识将大拇指的指甲嵌进另一只手食指指甲缝边缘的动作，心口突然像是被堵上了一大团棉花，目光怔怔思绪不知道飘向了哪里，只顾着点头答应。
斜后方的楼梯发出咚咚的声响，王志且已经穿戴整齐从楼上下来，下了最后一阶楼梯他抬头瞧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偏离了“5”字介于“5”和“6”之间，半快有了。他是个开公交车的，前不久刚因为心情不顺畅开出了交通事故自己掏腰包赔了一大笔钱，被分到的线路也讨不到好，任务总是做不成月底了月拿不到全额工资。六点半得发车，他急匆匆地踩着地把拖鞋换掉穿上了皮鞋，看了一眼沙发上的人，还不等高子藩转过去正好和王苗苗四眼相对，脸上没什么表情可气氛在一瞬间变得怪怪的。
“早饭路上买？”高子藩听到皮鞋跟和地板亲吻的嗒嗒声回过神，转过去看着已经走到门边上预备着拧把手的人，忍不住问一句。
王志且身形一顿，把拖鞋冰并拢放到鞋架子上，道：“不用，公司有配餐。大概六点的时候你就可以送孩子去幼儿园了，今天他们班有个活动，说是学前班小孩子的欢送会，别晚了。”
高子藩听到嘎啦一声，一丝凉风从门缝里灌进来，循着风声再次看过去时门前已经空无一人。他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又把视线挪到满地的玻璃茬子上，拉过王苗苗指指餐桌边的椅子示意他过去坐着。
王苗苗默默地点点头，顺着高子藩手指指着的那把椅子一步一顿地走过去，小小的背影滑稽得像只企鹅，他没有找最近的椅子坐下，而是坐到了正数过去第三把椅子上。高子藩抿抿唇，循着指尖对准过去，忍住心头怪异的情感收回悬在半空的手，在自己家也这么拘束？
他从厨房找来扫帚和簸箕，不是滋味地清扫玻璃碴，余光偷偷瞟过去就看到王苗苗正低着头轻抚那副面具，整间屋子里只有玻璃碎片互相碰撞发出的声音，衬得空气异常寂静，就像是一个人被丢进了巨型果冻里没气可透。
高子藩把玻璃茬子连同一大堆砂砾灰尘尽数倒进垃圾袋里，旋了几个圈扎上口，刚一伸直了腰板就看到墙边玻璃架子上摆着的几个相框，刹那间眼皮子一跳，像是看到了许久未见的老友一般，有一股莫名的激动从脚底涌动上来渗到大脑皮层里。
他走过去，王苗苗觉得眼前一道人影晃过，有那么几秒钟窗口透进来的光被这道黑影给吸走了。高子藩有些着迷地看着架子上相框里的相片，扭头看向桌前同样看着自己的王苗苗，挨个指过来一一报出相片上人物的名字。
“你也看，这些······？”
“当然，那时候和你差不多大。”
不知道是不是高子藩的视线错觉，他总觉得在他说出这些名字的时候，眼前这个孩子的眼睛要比之前抱着小丑面具的时候要亮了许多，王苗苗喜欢这些，他在心底自顾自推测着。
“王志且也喜欢。可他更喜欢小丑，他说小丑看起来很好笑。”王苗苗的眼珠子转了转，眼里的亮光歇了几度，指甲划过面具在上面留下一道横向且不自然的划痕，有那么一刻高子藩差点以为他是想划穿那张小丑面具。
“直呼父亲的名字可不是件值得骄傲的事。”高子藩放下正在把玩的相框，看了一眼时钟走到桌边拉开椅子坐下，手指敲了敲桌子，尽量不去看面具上那张扎眼的笑脸。
王苗苗没说话，不过从他不断变幻的唇形中可以看出他在思考高子藩的话，那模样很认真又很纠结，就像是一个成年人在想着是该先买车还是先买房先成家还是先立业。
当一个人陷入思考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时针已经快到“6”字了。高子藩没等到王苗苗的回应，他喊了一声走到门边，拎起王志且准备好放在地毯上的书包，看到书包的左右两边各挂着一张阿喀琉斯和赫克托耳的图片，塞在塑胶套里四角撑满刚刚好就算是雨天没伞也只会淋湿书包和背书包的人，可以看得出主人的用心良苦。
······
去车站的路上，微风拂过来吹动书包两侧的图片，透明的塑胶套四角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晶亮的光泽，无法不吸引高子藩的目光，两张薄薄的图片放得很开绳子又拉得很长常常相撞在一起，在视觉和听觉上都叫人感到很不舒服。到了车站，他刚一站定就忍住不问：“为什么要把两张图放得那么开？”
王苗苗抓着书包背带的小手攥紧了一些，他低着头挪动左脚用左边的鞋底蹭着右脚的鞋背，小声嗫嚅着：“放得太近了赫克托耳就会被阿喀琉斯杀掉的······”
“喜欢赫克托耳？”高子藩俯下身捏着其中一张，轻声问，想到昨天王苗苗怀中抱着阿喀琉斯心中不自觉的染上疑惑，可下一秒这个孩子就带着满眼的雾气抬头看着他，抽搭着鼻子下意识掐着变形的语调嚷道：“他，死了以后······阿喀琉斯就死了。”
高子藩呼吸一滞，面对这种情况有些不知所措，赶忙松掉手站直身，弄不清楚王苗苗为什么会因为这个激动到快要哭出声，脑子有些混沌，潜意识里似乎也曾有那么一个声音说过类似的话，可却来不及抓住就已经消散。
“不哭了，阿喀琉斯杀了很多人，他的死是早就安排好的。”高子藩不知道从何安慰，情急之下他摸摸王苗苗的头，自以为说的理由可以让他放弃对这位性格复杂神祗的喜欢，却不想手在话出口的后一秒就被打落。
眼前的这个孩子第一次有了倔强的模样，黑白的眼中第一次出现其他的色彩，他嘟囔着嘴，两腮鼓鼓的像是吞了不少松子的小松鼠，却故意做出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掷地有声地说：“他是战神。”
远处一辆黄褐色的公交车缓缓驶来，高子藩心口发震，就那么一秒，这个孩子身后出现了很多道影子接着又尽数不见，像极了曾经那个被他丢掉的家伙。
车门唰啦关上，他看着向自己快速逼近的景物，看了眼已经止住眼泪坐在身旁却故意别过脸的王苗苗，低下头打量虎口处堆起来的茧子，或许，该相信点什么，把一位英雄值得敬仰的一面讲给不成熟的孩子就已经足够了，剩下的交给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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