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梦卷: 005 【前世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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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鲤自有意识开始,他就明白自己的与众不同。
    长长的黄泉之水,奔流不息,永不见尽头。
    他从深水中游到了浅水之上,一直游啊游,游到了奈何桥前,仰视着桥上行走度过的鬼魂们。
    他望着鬼魂们,看着他们生离死别,看着他们感怀曾经的人生,看着他们哭泣哀嚎,犹如在看一个无声的哑剧般,迷茫的不知所措。
    锦鲤不知道这些人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是听得多了,他也渐渐明白。
    原来那是他们的人生,是他们追悔莫及的曾经。
    他听了三百年的哭泣哀嚎,看着孟婆一遍又一遍,不耐其烦的将孟婆汤送到了他们的手中,温柔的哄着骗着让他们喝下。
    孟婆对他说:“小锦鲤啊,你可曾看懂这些人类?”
    锦鲤诚实的说:“未曾。”
    孟婆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微笑,好似穿透了光阴,在锦鲤的面前,化作了风华绝代的女子。
    她说:“我也未曾。”
    孟婆执掌孟婆汤千年万年,仍旧不懂人类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
    “但是我明白。”
    可她又这么说:“因为我也曾是他们中的一员。”
    锦鲤惊讶的从水中跳出来看她。
    孟婆笑着把他赶下了桥,看着他火红色的身体,在闲暇之余,与他聊着八卦。
    “你可知你生活的黄泉水上有一个引渡人?”
    锦鲤惊异的问:“还有人?”
    他以为这黄泉水上,只有自己一鱼活着。
    因为黄泉之水,生灵无法存活。
    但是孟婆却告诉他:“黄泉河水无生灵,可却也有例外。”
    “一个是你,一个是他。”
    “他曾是天帝最小的儿子,司掌天河,可惜却偏生动了尘念,爱上了天河化身,被打入阴间,从此终其一生都被困在这片黄泉河水之上。”
    锦鲤心中有些激动,想要继续听着八卦,可惜孟婆却不愿再讲,而是一个劲的感慨:“他也是个可怜人啊。”
    锦鲤甩了甩尾巴,仍旧无法引起孟婆的注意。
    这样的八卦,让他生出了好奇的心理。
    一连好几天,他都徘徊在奈何桥边问孟婆,孟婆被问的烦了,她便直接说:“与其问我,不如你去问问当事人吧。”
    “他若愿意讲,自然会讲。”
    锦鲤心想也是,于是又问那个引渡人在哪。
    孟婆回:“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玄而又玄,妙而又妙。
    锦鲤迷茫的游荡在黄泉之中,无头苍蝇般寻找着引渡人,却怎么也无法找到那引渡人的存在。
    直到那天,他看见了一艘破旧的小舟。
    小舟之上,少年手腕上的铃铛清脆作响,他穿着蓑衣,带着斗笠,面无表情的摇着浆,缓缓来到了它的面前。
    锦鲤惊得张大了鱼嘴。
    “呀!”
    少年一眼便看见了水下的如同火焰般铺开的红色锦鲤。
    他愣了愣,可是很快便收回了目光,平静的摇着浆,缓缓驾着舟,飘到了满是曼珠沙华的岸边。
    黑白无常等候在那,在他们背后,还跟着一个人。
    锦鲤有些好奇的看着那个人。
    那个人似乎也看见了锦鲤,对着锦鲤笑了笑,眉眼之间瑰丽如花,似万千艳艳蔷薇绽放。
    美不胜收。
    “今日引渡者,乃天庭司命大人,他下凡历劫三世,三世过后回归天庭,如今正巧是第一世。”
    黑无常对引渡人说。
    引渡人出声,道:“知道了。”
    这是锦鲤第一次听见引渡人说话。
    他觉得引渡人的声音好听。
    带着少年音感,还有即将成熟的沙哑强调,带着独特的韵味,听得锦鲤耳根有些酥麻。
    他缀在引渡人的船后,时不时地游到引渡人船前,巴拉巴拉的与他说话。
    “引渡人,引渡人,你是引渡人对不对?我今天第一次看见你,你长得可真好看,我好喜欢你。”
    “对了,你为什么要渡别人呢?明明黄泉那头有个奈何桥呀!”
    “你能不能和我说说话呀?引渡人,你是我在黄泉上第一个见到的、活着的生灵。”
    引渡人不说话,倒是那司命大人与锦鲤说了话。
    “你长得甚至可爱。”
    司命大人说:“你瞧那引渡人不愿与你说话,不如你与我说说如何?”
    “不好,我不喜欢你,我更喜欢引渡人。”
    “他都没有名字,可我有名字。”
    “没关系,引渡人没有名字我也不嫌弃他,谁让他也生活在黄泉之上呢?我们两个住的这么进,一个水上一个水下的,怎么着也算得上是邻居了。”锦鲤说:“我愿意和我的邻居说话,愿意和他聊天,他就是不回我也没关系。”
    司命大人笑了笑:“真是好玩。”
    “你们两个。”
    “一个认识却偏装作不认识,一个忘记了,却偏又喜欢执着的跟着。”
    锦鲤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懵懂的问:“你在说什么?”
    司命笑道:“我在说,你其实是引渡人创造的生灵,知道吗?”
    锦鲤有些傻眼:“啊?”
    “你身体里流淌的血液,是引渡人的,你之所以能够在黄泉里生活,完全是因为他用自己所有的精血创造的你,你这个傻鱼儿。”
    锦鲤有些迷茫:“是吗?”
    真的是这样吗?
    锦鲤望向少年,却意外的发现,少年脸上的冰冷更重了,他终于出声,叫住了司命。
    “闭嘴。”
    少年的声音不轻不重,轻飘飘的没有任何力道,可偏偏也是他这么短短的两个字,让锦鲤再也无法从司命那里套出话来。
    直到司命离开,锦鲤依旧不懂。
    他只知道,引渡人的存在,是接引那些下凡的神仙。
    他接引的神仙,有男有女,有小孩有大人,可每一个都没有司命那么会说。
    锦鲤从司命那里得到了一肚子的疑问,于是跟着少年的舟,就这么晃晃悠悠的过了好几百年,直到有一天,司命回来了。
    他不仅回来了,他还带来了一个男人,一个穿着明黄色龙袍的男人。
    锦鲤有些害怕的缩在舟后。
    他的直觉告诉他,那个男人就是高高在上的天帝。
    他躲在舟后,听着那个男人说:“你还是不愿回去吗?”
    少年沉默了许久。
    “心所在,家所在。”
    心若不在,家也不在。
    天帝望着执拗的少年,突然间叹了口气。
    “可是你就确定他会喜欢你吗?”
    锦鲤心里疑惑。
    他是谁?
    谁是那个他?
    难道是孟婆说的那个天河化身?
    正想着,他突然听见少年轻叹一声,如幽幽飘来的云烟,略过耳畔,带来了酥麻的痒意。
    少年道:“无所谓喜不喜欢。”
    “我只是想陪着他而已。”
    他太孤独了。
    而自己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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