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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我的梦中女友》 睁开双眼做场梦④(第1/1页)
高一下学期分班后，我们班只剩下高矮胖瘦各不相等的八个男生，连篮球赛都凑不上替补。三月份的天在北方还非常凉，后座的女生大方的给我展示她光腿穿校服的绝佳勇气，我默默地拽了两下裤脚，隐去我内里的两条棉裤。
分班考试的成绩还算不错，我在文重点稳居前三，但我也清楚这个名次的含金量并不重，放到大城市里可能连前三十都排不上。尽管如此，班主任还是对我青睐有加，英语老师也把我当成重点培养的好苗子，委任我做了英语课代表。
巧在我们班和隔壁班是同一个英语老师，二十七八岁的年纪，挺着个半大的肚子，由于她行动不便，我就担任了收齐作业送到她们班的任务。每次课间穿过讲台的时候，我都能看到坐在后面的祝青笑着冲我挥手，理重点人很多，男生尤其多，但我只需要扫一眼，就能在黑压压的头顶间发现祝青干净的脸。
来去多次，我偶然间发现祝青后面坐的是陈加彭，他个子很高，坐在最后一排也绰绰有余，我从未仔细端量过他，除了那天送作业时，我发现他跟祝青一起聊得很开心。
男孩弯起的眉眼少了平时的英挺俊朗，多了半分稚气和温柔，我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郁安对他如此死心塌地了。
但我不是郁安。
我的眼里只有那一束长长的马尾，在热闹的嬉笑中左摇右摆。
我很羡慕祝青，作为女生，作为朋友，她是我很想成为的那种人。我也跟郁安讨论过，为什么我周围冷冷清清，她总结得很好——性格问题。用她的话讲，让我去主动交朋友简直比让牛主动去听琴还要难。
祝青就像一个太阳，你越靠近她越觉得刺眼，但你想远离她却舍不得那份温暖，如同是你专属的一样。
度过无聊的下半学期，篮球比赛被安排在六月份开赛，我们班自然而然地成为垫底的那一个，众多女生比起班级荣誉感更倾向于看别班男生们在球场上一展英姿。规定里女生是不允许参赛的，所以祝青只能作为后发替补待在球场边给他们加油呐喊，我向来看不懂球赛，就安静坐在一旁看她眉飞色舞地剖析战况。
郁安对这些运动也从不感兴趣，奈何球场上有让她辗转反侧的陈加彭，张扬的17号球衫便是她目光的所在之处。
“漂亮！”
一声哨响上半场结束，男生们被簇拥着从场内走出来，我顺着郁安的视线望过去，陈加彭甩着发丝上的汗珠回到了自己班的应援处。
我看着郁安无措又惶急的样子，催促她，“别拧了，都快被你拧开了，去送啊。”
她手里握着瓶矿泉水，巴巴站在场边等了半小时，瓶壁上的包装纸都快被她揉皱了。我用手推着她，不过二十米的距离，咬牙走几步就到了。
“郁安，快去。”
最后她闭了闭眼，壮士出征似的下定决心，我觉得她走过去的每一步都铿锵有力，像要去奔赴死亡一般。
人群挡得我看不真切，往前挪了几米稍能看清的时候，郁安已经到了陈加彭身边。她应该是鼓了极大的勇气，才能在几十个人面前把水递给陈加彭，还捎带了一句蚊子似的“你喝吧”。
这三个字还是我从她口型里判断出来的，简直微不可闻。
陈加彭有愣，但还是礼貌地接过水，道了声“谢谢”，我怀疑这个男生是不是只会说“谢谢”。但郁安看起来已十分满足，她垂头跑过来扯了我一下，“走了”。
周围明明没有起哄的声音，她却脸红得像被求婚成功一样，我没跟着她一起跑开，回身再看的时候正好祝青上完洗手间回来，立在人群里说说笑笑。我清楚地看见陈加彭把郁安送的那瓶水放到地上，问祝青她手边的运动饮料能不能喝，那好像是祝青才买回来的，但她大方地递给陈加彭，示意他随便。
我没去看陈加彭脸上刚刚未有的笑，我只觉得那瓶孤零零立在地上的水，可能就在来去的人影中被忘掉了。
篮球赛过后便是紧张的期末复习，最近下课在球场上也没看到祝青，我以为她是要沉心学习了。直到有一天我去楼后倒垃圾的时候，发现她穿了一件短袖扒在围栏外，胸前的书包还耷拉着半条没塞进去的校服袖子。我当场呆在那，以为她在搞什么课后研究，试探性地喊了声“祝青”。
她被吓了一跳，见来人是我才放心从围栏上跳进来，然后迅速穿上校服外套。我问她，“你去哪了？”
她挠头“嗨”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被我撞破，“出去玩了会儿。”
“出去玩？你逃课？”我不敢置信。
她赶紧上来捂住我的嘴，“嘘，上节是自习，我就出去了一会儿。走吧走吧，回去了。”
我后来才知道她那会儿是被同学带着去学校对面的游戏厅玩《拳皇》，想来也的确是她的风格，这总比让我想象她出去跟人打架或是谈恋爱要好得多。
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那个暑假祝青哪儿也没去成，因为她期末考试掉到了五十名开外，她妈一气之下把她扣在家里上了一个半月的补课班。祝青苦不堪言，唯一的乐趣便是每天上完课来我家，瘫在我床上跟我吐槽她有多想离开这个地方。
我记得最清楚的是八月十八号那天，下午三点我答完数学卷子，坐在电视前把《花样年华》的B碟放进DVD机里。那是我妈周末从影厅租回来的碟片，看完后还没来得及退还。祝青进门的时候电影只剩二十分钟了，她擦掉脖颈下一路走来的细汗，一脸不耐道：“刘翔退赛了，我饭都没吃下。”
我笑着安慰她，“你别中暑了，吃点什么吗？”
她摆手道：“不吃了。”
于是我们俩就抱着两块西瓜边看电影边解暑，画面最后定格在梁朝伟站在吴哥窟的石墙前，半脸埋在阴影里，把他的心声藏进岩洞中。
直到字幕亮起我的脑海里还回荡着他的那句“如果有多一张船票，你会不会跟我走”。我问祝青猜女主角会不会走，她摇摇头说不知道。我又问她将来想去吴哥窟吗，她大剌剌地躺在床上，说比起全是灰白色的石头堆子她更喜欢去加利福尼亚躺阳光沙滩。
那个夏天我没有收到祝青的明信片，但我并没觉得遗憾，比起那张卡片上我叫不出名的桥，我更喜欢她挨在我身边，牵手逛过大街小巷，一起穿越人山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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