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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为君酤酒》 9、歧路(第2/2页)
起眼的一张软凳,所用都是极精致的绢丝。满满一盆子炭,俱是新的,坐了一时便觉得实在热得紧,姜满让柯叶折了半边帘子绕绳挂上,这才感到略好了些。
此去临安少说十日,吴游张罗细致,别说米肉,就是盐、油等一干调料,均是随车带着的,有一厨一墩与他到了建康接人。沿途或宿旅店、或宿驿馆,几人吃食物用,均由专人准备。
原本听到他说要日夜兼程,姜满还以为自己这一路上会受困于饥寒,或梦或醒,到临安时,恐怕只剩半口气:这般惊喜委实叫人无法估料,加上吴游为人亲切、又谨守男女大防,姜满心中警惕,却也无可避免地与他熟稔起来。
吴游带来的不知是种什么米。一干荤素,姜满用得虽少,饭却比平常用得多一些:又或许是谢郎中那药剂调理之下的结果。
姜满另有想法。
是沈问安排的吗?
“日前在府上匆匆一眼,发觉你姜家的仆从少了许多。”吴游坐在邻座饮茶,“可是年后佣赁到了,便将那些人一并打发了回去?”
姜满微微含笑,只摇摇头:“家中无人,冷清些也好。”
辞退的那些,都是出殡之日一心向着宗族长辈的奴婢。姜满平常对一干仆从倒还说得上宽厚,但她也不至于仁慈到养一堆使唤不动的墙头草在身边添堵。
那日惨状,姜满至今历历在目。若说没有三五个吃里扒外的,姜满断不肯信,她也叫姜允趁此机会查明,全打发了。
如今建康姜宅没了正经主子,不急于再招人手,看上去难免破败些。
倒不失为一件好事。
吴游若有所思,却道:“说来冒昧,小生觉得清减的却不止姜家。”
姜满怔了怔,她竟瘦了吗?
近来因着谢郎中诊治的缘故,姜满用饭已不再像“数米”——她的神采一下子又黯淡下来。
如今,应该不会再有人说她吃饭数米了。
“可是老谢那方子不管用?”吴游摸着下巴,眉头紧皱。
“谢郎中的方剂与药丸,俱都收效极佳。”姜满抿着唇,“许是操持过度的关系,适应了就好了。”
“噢!”吴游恍然,“这倒是。倒也不怕,那老谢日日都在宅子里,回头姜小姐多养一阵,想必见好。”
姜满听了此言,微微点头,却不应他的话。
她如今寄人篱下,哪里又有去静养的道理?
然而人比那树却强许多。树无从适应的土地,人却可以。百年以前,大批士族、富豪随天子南渡,吃不惯米,以至于麦价疯涨;到如今,麦田随处可见,北人对稻米,也习以为常。
当年的人做得到的事,姜满自问也做得到。
只是,此去经年,她是那金军帐中的断梗浮萍,还是随巨贾南逃的皓齿莺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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