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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师尊，醒醒别睡了》 50、痛心(第1/2页)
小六亲启:
此书与君相见日，为师概已不能言。
多年前所料，为师时日无多，今已是所料之期，融魂之术凶险，一旦施术，生死未定。
而今之乱，全系为师，替为师向孤剑渊上下言明，大恩难报，还望见谅。
凌逸殿诸弟子，为师不在，可改投诸师兄门下，课业仍需上心。
君之所向，区区芳心，然偕老之诺，不敢轻许。
愿君清安，一世无忧。
匆忙写下的简短书信，字迹清秀隽逸，笔锋处微微颤抖，闻人澈就像亲眼看见写下书信的人当时是怎样的克制隐忍，皱着眉写下这些字句。
他翻来覆去地把信读了一遍又一遍，女怪畏缩地跪在他身边，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身上的情绪从暴怒和失控渐渐变成悲伤。
良久，闻人澈的目光才从书信上移开，他一言不发走到石床近前，看着躺在床上已经昏迷的胥庭华，目光幽深，欲言又止。
“师尊，这就是......你的告别吗？”他的声音很轻，像是不忍心打扰已经熟睡的人。
“你抛下了我......”他的声音开始断断续续，喉间溢出控制不住的哽咽：“师尊，求求你，醒过来吧，不要留下弟子一个人......只要你不离开弟子，弟子什么都愿意做，弟子一定听师尊的话，弟子立马离开灵犀宫，师尊讨厌我，我也可以走得远远的......”
他近乎无理取闹般站在胥庭华身边，一时之间，无措、慌乱、甚至是害怕——害怕永远失去，害怕那个熟悉的人再也无法醒来。
“你为什么要那么狠心，你走了，孤剑渊怎么办，几位师伯怎么办，小七那只狼崽子还等你回去......”闻人澈小心翼翼地伸手，抚上胥庭华温度极低的脸颊，喃喃道：“你不在了，我该怎么办......”
……
白雪皑皑，四面八方都是一望无际的雪地，夜晚的微光照在雪地上，映出一片荧荧的微光。
魔君慢慢地走在雪地里，双腿像是已经冻住，一点知觉都没有。
但他还在走，就算辨不清方向，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他在找一个人，一个在雪夜中与他初见的人。
他记得第一次醒来的时候，他从禁地里走出来，幽泽之西正在寒冬大雪的包围之中，圣境的杀戮、争夺还有无尽的混乱，就被这样一场大雪掩埋。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身处何处，他只是有点冷，想找个地方暖一暖。
可是他走了好久，一个人兜兜转转几圈，最后还是回到了禁地的入口。
就像是一个只有他的世界，而他在茫茫大雪中，很快就会冻死，尸体和怪物们一起，被这场粗暴的大雪掩埋。
就在他昏昏沉沉蜷缩在禁地入口紧闭的大门前等待死亡降临的时候，有人提着灯，找到了他，说要到他回家。
他记得楚奕的怀里很温暖，手上握着的扇子磕到他的腰，但对死亡的恐惧和对温暖的眷恋让他忽略了其他任何事情，他迷迷糊糊地，往楚奕怀里钻。
楚奕像是被吓到了，他能感觉到他的僵硬和难以置信的语气：“君上？”
魔君不知道他在叫谁，但他知道应该是一个人的名字。
后来回到圣境，他坐在高高的大殿上，所有人看见他的人都恭恭敬敬，俯首称臣，他总是慌不择路，手足无措，把求助而惶恐的目光投给身侧的男人。
楚奕会微微一笑，然后说：“我在这里，别怕。”
自始至终，这个爱穿白衣的，总挡在自己身前的男人，从不曾离开过。
幻境里的雪地像是无穷无尽，他执拗地往前，极目远眺，想在这满目的白里，找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样就算神魂消陨，也能看他最后一眼，和这个世界告别的时候，也有他陪在身边。
可他找了很久很久，也没有看见想看见的人。
在这里时间就像是静止的，孤独即是永恒，如果不是他的神魂在迅速地虚弱下去，他都分不清自己来了这里多久，是初来乍到，还是自己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好久。
他觉得自己可能遇不到了。
但是他真的好想他。
脚步渐渐缓慢下来，他望着空荡荡的四周，眨了眨眼。
直到一个人影映入他的眼帘。
那个人看到了他，也不由得愣了愣，随即远远地对他笑起来。
他说的话被吹散在夜风中，落进雪地里。但魔君还是看清楚了他说了什么:又见面了。
魔君看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随即也笑了起来:“你来啦。”
胥庭华:“嗯。”
……
转眼三天就过，闻人澈就守在女怪的石洞里，几乎是不眠不休地，一直盯着石桌上的两个人。
楚奕也找到了石洞，看到此番意料之外的情景，他比闻人澈要淡然地多，不慌不忙地出去安排好各种事宜，差明夜去接管被入侵的修界门派，和孤剑渊谈判，关押处置好闻人戚，屏退一干手下，才自己一个人喜怒不辨地进来。
“三天了，”闻人澈转头看向楚奕:“为什么还这个样子？”
楚奕轻轻摩挲着折扇的扇骨，目光在石床上二人来回一遍，不咸不淡地开口:“醒不醒的过来都未可知，就算是要三年，我们又能怎么样？”
胥庭华应该是料想到会有今日的局面，所以他刻意去了解过融魂之术，知道该怎么做，所以融魂的过程没有任何失误，是接近完美的施术。
“你不担心吗？”闻人澈忽然道。
楚奕:“担心什么？是担心他们会不会醒过来，还是担心醒过来后的人是谁？”
闻人澈:“你看，你明明清楚明明在意，却非要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嘴脸，来恶心别人。”
听他话中讥诮，楚奕却好像浑不在意，神色自若地反击:“难道像闻人公子一样失魂落魄无精打采不算恶心别人吗？”
若放在平时，闻人澈不和他掐个你死我活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当下这种情况，他实在是不想掐。
“你喜欢他对不对？”他忽然发问。
楚奕点头:“嗯。”
“哪个他？”
听到他这么发问，楚奕没有立即回答，他目光里带着一种奇特的意味，像是思索，又像是恶意。
“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他，”他缓缓道:“玉灼君不过是他几百年中微不足道的几十年而已，闻人公子你也不过只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他是圣境魔君，不是什么孤剑渊长老。”
他的言语像是淬过毒，专往闻人澈最害怕最恐惧的地方戳。
他怕胥庭华忘记他，醒来后把他的存在当做一个稍长的梦境，把他当做过客。
“那你呢，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他恢复以后，你和那个柔弱茫然的他这一段匪夷所思的亲密暧昧，他是不是也会当做醒来后的一场大梦？”
闻人澈声音冷静，神情却无端讥讽:“我们谁也没比谁好到哪儿去。”
楚奕刚要说什么，一直蜷在角落的女怪却忽然“唔唔嗯嗯”地大叫起来，两个人顷刻回头，正好看见胥庭华揉揉眼睛，从石床上爬起来。
闻人澈喜出望外，失声道:“师尊！”
楚奕脸色却不太好看:“君上？”
胥庭华呆呆打量他们片刻，却说出了一句令人崩溃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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