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醒醒别睡了: 49、融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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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洞里湿漉漉的,黑暗阴冷,胥庭华和魔君互相搀扶着,凭借着微弱灵力点亮的光芒,两个人看见了一张宽大的石床,足足能够躺下三个人。
    “这应该是别人的洞府,被我们给闯进来了。”胥庭华打量了一阵,忽然对不明所以的魔君道。
    魔君听完依然有些不明所以:“那我们要赶紧离开吗?”
    虽然在梦里就已经见识过这个和自己有着张一模一样的脸的男人有多茫然,但亲身体验的时候还是会觉得他这个魔君当得过于无忧无虑了,想来楚奕费了不少的心。
    一模一样的脸,来自同一个神魂的两半,差别却那么大。
    他都觉得面前这个人是自己失散多年的亲弟弟,而不是自己。
    “你确定自己还走得动吗?”胥庭华不禁反问。
    魔君低下头,没有说话。
    “走不动就对了,”胥庭华笑了笑:“外面那么大的雨,在这里好歹比在外面好一点,此间主人留情的话,还能留我们个全尸。”
    “喔。”
    魔君“喔”完,就没有再说话了。
    困在幽泽里不知道东南西北,外面又是这么大的雨,两个人之间魂魄的共震已经重伤对方,胥庭华担心大雨还没停,血幽草的花期还没过,他们两就要交代在这里。
    微弱的光下,不知道是因为想到什么,幽闭的石洞中,一阵无名的沉默忽然笼罩在两个人周围。
    火焰在轻微地跳动,火焰照亮不到的黑暗深处,唯有雨滴落下的声音在回荡。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无忧无虑的魔君:“你在想什么,在想他吗?”
    胥庭华愣了愣:“谁?”
    “你徒弟啊,我知道他叫闻人澈。”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在想他,我就不能谁都不想吗?”
    魔君脸上又出现了那种茫然不解的神色,他眨眨眼,看向火苗:“是这样吗?我以为你会和我一样,会情不自禁的想他。”
    胥庭华面对他毫无芥蒂的坦诚,莫名有点难为情起来。他没说实话,他刚才的确是在想那个狼崽子,也确实是......情不自禁地想他。
    想过往种种,想他方才面对修界诸人时为了保全自己,说出那些到无异于自我羞辱的话,想第一次在灵犀宫见面时他明明委委屈屈却要故意表面凶神恶煞嘲讽羞辱他,前一秒才说要和自己断绝师徒关系,后一秒就出尔反尔把晕倒的自己带回去,大逆不道地强吻了他。
    想当年在孤剑渊,抢到松果的少年意气风发地朝自己奔来,整个人都像在发光。
    他一直都知道,只是诸多理由和借口,一次又一次地辜负了他的好意,羞于启齿承认某些真相。
    “骗你的,我和你一样,也会情不自禁地想他。”
    魔君眼睛亮了亮,自豪道:“我怎么可能猜错,你那么喜欢他......”
    胥庭华盯着火焰,有点呆呆地:“对啊,我那么......喜欢他。”
    毫无预兆地,火焰熄灭,黑暗中,他强忍咽下的鲜血再次涌出来,这次,他没有忍住。
    他们的时间都不多了。
    魔君某种程度上是直接与他共情的,他受伤,对方自然也免不了。
    良久,他才略无奈道:“我们融魂吧。”
    如果他记的不错,楚奕说过,他和魔君之间,魔君用的是本体,魂魄融合后,对方的人格会大可能占据成为主人格,当然,最大的可能是魂魄融合不了,双双神魂俱灭。
    与其像这样两个人都毫无意义地等死,不如让另一个活下来,替对方去传递那些还没说出口的话。
    魔君完全理解他的意思,他想了一会儿,也点点头:“好。”
    ……
    天际已经开始微微发亮,一夜的大雨已经停了,日出即将来临。
    闻人澈疯了一样在幽泽中穿梭。
    不一会儿,脸色铁青的楚奕也追了上来。
    闻人澈满腔怒火,不免恶毒的嘲讽起对方来:“护法大人,你处心积虑这么久,机关算尽,这种情况是不是觉得意料之外?”
    楚奕被激的猛然抬头,怒瞪着闻人澈,似乎有不尽的话想说,最后他只是回头,继续吩咐手下:“再找!要是找不到人,我就让你们留在幽泽,永生永世和这些东西为伍!”
    孤剑渊派虞今欢和来劫胥庭华,结果人没劫到,还劫错了,把魔君逼进了幽泽。
    李青遥顶替闻人戚去找胥庭华,结果人跟丢了。
    一夜之间,那两个人如同人间蒸发,不见踪影。
    一时间,幽泽热闹非凡,穿梭找人的魔族,孤剑渊众人,还有受魔族驱使派遣的幽泽精怪,全都开始寻人。
    从晨光乍起,到余晖将尽。
    夜幕不久就要降临,整整一天,两个最焦急的人再一次碰面。
    “我饶不了孤剑渊。”楚奕恶狠狠道,脸上是从未出现过的失态。
    闻人澈也几近崩溃,也道:“李青遥那个狗东西,我要了他的狗命,师尊他......他到底在哪里!”
    再次分开寻找,伴随着夜幕拉开,闻人澈心力交瘁,脚下不停,剑不停,可是神情却痛苦起来:师尊现在那么虚弱,就这样闯进幽泽,会不会受伤,昨夜的雨那么大,他会不会受不了冷,幽泽那么危险,他又怎么保护自己......闻人澈不敢再想下去。
    他猛地停住脚步,环顾四周,他终于忍无可忍,伸手捂住脸,他无力而又绝望的喃喃:“师尊,你到底在哪里......”
    又是漫无目的的寻找,直到他看见一个小小的洞口。
    石洞内有温暖的亮光,随着他忐忑不安地往里深入,一张巨大的石床映入眼帘,石床上并排躺着两个人,闻人澈才扫过一眼,就大声喊叫着扑过去:“师尊!!!”
    “啊——”
    一道受惊的女声响起,闻人澈循声望过去,正好看见一个头上长着角,颇似人形,手里还拿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女怪,正朝着石床走去。
    他面目陡然豹变,女怪还来不及反应,奈何剑已经抵在喉间。
    “唔唔——,啊唔!!!”
    女怪惊恐地乱叫起来,闻人澈神色冰冷,杀意滔天,他问道:“你在干什么?你把我师尊怎么了?!”
    “唔!唔......啊,唔唔!”女怪不会说话,只能继续乱叫。
    闻人澈正暴怒间,女怪却忽然安静下来,她回过头来,用可怖的墨黑色眼瞳,惊惧而又颤抖地打量起闻人澈来。
    良久,她缓缓地举起手里的东西,闻人澈定睛一看,居然是两封手书。
    放在最上面的,信封上俨然写着几个大字——与吾徒小六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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