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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顾先生的三十年情书》 17、第十七章(第1/1页)
“那老东西说了些啥?”严城瞧见人出来,终于放过了脚底下的石头,“你人还没出来就听见里面的动静了。”
周云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顾长守的脸色,默默等着老板发话。
严城瞧瞧老友,从兜里掏出个火机来递给人:“去那边抽一支?”
顾长守顺手接了,两人又走到先前进来站的那颗松柏树下;啪嗒一声烟丝燃起火星,大苏柔滑的香气顺着唇缝溜出来,不一会儿成团的烟雾就糊了两人一脸。
“顾元当年找准行运下手,可能还真是为了整你。”严城摸摸眉头,“原以为逼死老爷子、架空你权利、送你去看库房就够了,哪知道这老狗还干了这事。”严城有点担忧,掸着香烟看向顾长守。
“你要告诉双桥吗?”
顾长守半天没回,只看着手里的烟屁股,缓缓摇头。
“不告诉他?”严城啧了一声,“也行,虽然我觉得告诉他也未必”
“我还没想好,”顾长守开口,嗓子像是被焦油糊住般紧涩,“再等等。”
“再等等”顾长守又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句。
晚冬的日光照在积雪上闪着点点片片的银光,稍不留神就会被反射晃了眼,顾长守深深地吸了最后一口大苏,成团的烟雾经过肺腑散在雪里。
顾元的威胁顾长守并不在意,坦诚地说,当年的顾长守确实那么想过:他二叔这人坏事做尽,却只做过送来杜双桥这一件好事。
虽然与杜双桥是旧相识,但真正意识到喜欢杜双桥恰好也是大学毕业的时候了。
顾长守比人大六岁,自己大学临近毕业也正好是杜双桥这个高三生的毕业时间;家里长辈都不在了,杜双桥虽然没表达什么,但顾长守敏感地察觉到了自家弟弟的情绪波动。
杜双桥有天半开玩笑地问顾长守,他不着痕迹地试探道:“哥,你高考那天顾爷爷有做什么给你吃啊?”
逐渐张开的少年人眼神清澈,筷子无意识地抵在舌尖,顾长守扫过一眼就看见了咬在牙下的玫红色。
饱满小巧还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顾长守心里一跳,心不在焉地开了口:“两个蛋、一碗粥。”
杜双桥笑了起来,筷子拿开的地方露出了更多的风景,顾长守微微眯眼,心里越发焦燥。
“那也行啊,老师不是说了‘清淡饮食、合理饮食’嘛。”杜双桥自我肯定地点点头,“那我去吃小面馆的早餐包子好了。”
顾长守闻言盯了杜双桥半晌,才催促道:“快吃了去复习。”
杜双桥吐吐舌头飞快地吃干净剩下的几口,筷子摆正放在空碗上,一溜儿就上楼复习去了。
顾长守把人哄走了还是燥,那双专属杜双桥的圆尾尖木筷端端正正地摆在白底瓷碗上,顾长守强硬地撕开自己的视线,可没一会儿,他又看到人筷子尖尖上去了。
顾长守还是没忍住伸手拿过了那双看起来油光水滑的筷子,明明是双红木筷,不知怎么顾长守觉得这颜色还没刚刚那小截舌头来的鲜艳。
顾长守着魔似的舔了一口,整个人抖的一激灵,飞快地把红木筷又放回去了,明明没人瞧见,青年还是脸红心跳的不行。
第二天早上顾长守拦住出门的杜双桥,硬梆梆往他弟手里塞了个便当盒;杜双桥咬着水煮蛋,惊讶地瞪大眼:“哥,这是啥?”
顾长守面色如常,语气却认真得像是发毒誓:“以后的饭,我包了。”
杜双桥紧接着又被他哥塞了一双新筷子,以前的同款,不过这次是黑色的。
“我那双筷子”话还没说完,顾长守就接了话头:“昨天不小心掰断了。”
紧接着顾长守又伸手弹了杜双桥一个脑瓜蹦,催着人赶快去上学;杜双桥被吓得一哽,一步三回头地看:“哥早上风凉,你脸都冻红了”
青年欲盖弥彰地捂脸却丝毫没见好转,只一个人站在玄关被堵的半天说不上话来。
顾长守猛然被冷风呛了好几口,咳得停不下来,转而抬手用掌捂住嘴;严城被他动作惊得吓掉了烟:“老顾,你”
“没事。”男人的声音像是被打碎的玻璃,漏出的一丝半点都带着颓唐的水汽。
天空的日色又黯淡下去,层层积云盖住了冬日少见的太阳;在这茫茫寂静的天地,顾长守挺着背,肩膀却是松垮。
因为动作的原因,手肘内侧一条结痂的细长刀口裸露在空气里。
严城有点担心:“老顾我看到你伤口了。”
“这口子挺大的”
顾长守闷闷道:“给双桥磨盒子角伤的。”
“不碍事。”
严城嘴唇翕动想要劝劝,半天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当年为了双桥高考,顾长守毫不犹豫地选择去守大门;顾元那老东西为了隔应人,专门给他挑累人的活;每天还得算着时间给双桥安排生活,严城每次见他,顾长守累的连多说一个字都不肯。
那时候严城倒是劝了,问他值不值。
顾长守还围着一个也不知道从哪里淘的石榴半身围裙站厨房里忙前忙后,听到这话终于从案板前抬起头,他少见的疑惑了很久,半晌没做声,最后只回了一个浅淡的笑,不起眼却甜蜜,像是穿过浅海藻荇的粼粼日光。
严城啧啧感叹:“谁能知道呢,我们b大的顾校草竟然被个未成年的孩子给搞定了。”说完又哼哼唧唧塞了一口样品菜。
“啊!!我真不想吃了,顾校草,”严城苦着脸,“给我留点明天的希望不行吗?”
“继续。”顾长守没理他装模作样的哀嚎,只冷酷无情地又上了一盘。
细碎的雪又下起来,松柏树的针叶盛着细雪微微荡在风里,顾长守阖着眼思绪翻飞,无端觉得有点累。
他从不后悔喜欢上杜双桥,但这段感情如同春水不在大海留痕,每每去想,顾长守都不太看得见明显的爱意,只记得起那些琐碎的平凡。
如同候鸟振翅,几经寒暑,今夕何夕竟全然不知了。
凛冽的寒气随着呼吸灌入胸腔,萧萧北风卷起细雪落在枝桠,间或有那么一两片掉上肩头,身体无声地燃烧传递着暖意。
顾长守依旧沉默:他并不在意得失,只愿暮雪白头时,杜双桥还愿意在他身边安然入睡就已经足够。
可如今,就连这个念头都显得有点奢望。
男人掏出电话翻着通讯录,严城凑过来问他:“干啥老顾?”
顾长守边拨号边回他:“给谢律打电话。”
“你打给他干什么?”严城一时脑袋没转过弯,“立遗嘱啊?”
“嗯。”顾长守面色平静地回。
严城噗嗤笑出声:“你才多大啊?”然后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我这脑子抽了,没反应过来。”
严城义愤填膺:“赶紧让谢律把顾元那狗东西一辈子关里面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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