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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顾先生的三十年情书》 12、第十二章(第1/1页)
顾长守到的时候，严城正死死按着杜双桥点单的手。
严城有点着急，一边对调酒师拼命摇头，一边苦口婆心地劝人：“小祖宗，你哥就快来了。”
“在哪儿？”杜双桥闻言，倏地转头，“我哥怎么还没来接我啊？”
杜双桥喝酒上脸，当下眼尾一圈都泛着点春色；也许是没见到想见的人，眼里散着点湿气，他没轻没重地扯扯身旁人，语含委屈：“他怎么还没来接我啊？”
严城被他扯得溜了肩，连忙捂住脖子：“别、别扯我衣服啊！”
杜双桥有点生气，左手又重重地扯了扯手里的布料。
顾长守有点失笑，走到杜双桥身后抬手拍拍他的肩。
杜双桥气正没地儿出，皱着眉转身就看见他哥晕在灯光下的脸。
顾长守刚从雪里来，头发还盛着细碎的雪花，衣服上的碎雪随着温差渐渐留下暗痕；眉梢上都站着零星雪粒，明明是一派冷肃寒意，眼里却容着点雪天炉火的热气。
杜双桥眼睛一亮，皱着的眉头放下又抬起，鼻腔里哼了一声：“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小朋友了？”
顾长守摇摇头，溅开几滴雪水。
杜双桥不信，他举起手握成拳捶了顾长守一下：“你骗我。”说完撑着吧台想要站起来，脚却被高脚椅绊了一跤。
顾长守上前一步，刚好接住人；他叹口气，轻轻哄道：“我来接你回家。”
杜双桥埋进顾长守胸膛，语气低落：“我就不。”
顾长守沉默了一下，抬起手揉揉人的头，顺着他：“那就不回。”
杜双桥又哼唧一声：“不行，现在我又要肥家了。”
“肥、架、了。”杜双桥一字一顿，咬字极重。
他喝得不少，舌头都打不太转；说完后还重重地哼了一声，带着点软软的鼻音。
“好，那就回家。”
顾长守却听得毫无障碍，右手轻轻圈住杜双桥手腕，带着人慢慢向外走。
严城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牙酸道：“酒钱呢？？”
顾长守牵着杜双桥这个醉鬼，示意严城自己看着办；杜双桥现下晕乎晕乎也不管事，只知道跟着前面牵手的那个人。
杜双桥喝的上头，有些怔愣，头顶暗黄的灯光撒在他哥后肩，杜双桥瞧着瞧着，鼻头一酸，才发觉那亮斑是打在自己的眼眶里。
像是害怕被丢下似的，忙反手攥紧他哥的指骨。
等两人走到门边，才推开一条缝，雪花就夹杂着冷气迎面而来。
杜双桥被拂面碎雪冷得一激灵，他眨眨眼，抬头望向天。
“下雪了”杜双桥呢喃，嘴里的湿气遇见寒意画出一片白雾；他一皱眉，睫毛上的雪花就轻飘飘地落，整个人就好像雪花凝成的精怪似的。
杜双桥望着望着，酒劲上来人就犯晕；顾长守本想给他笼上围巾，一时不察就被杜双桥迎面撞倒在地。
顾长守只顾用手护着身上人，围巾啪嗒落在刚积起厚度的雪地里；杜双桥脸磕在顾长守胸膛，半天没动静，顾长守心急，叫他：“双桥？！”
杜双桥又蹭蹭顾长守的胸前的面料，嘟囔道：“我在这呢。”
这回答牛头不对马嘴，顾长守有点无奈，怕他着凉，直哄人起来。
杜双桥抬头，下巴靠在顾长守胸上，眼神一片清明，不像个醉酒的人，但嘴里的话倒真是稀里糊涂。
“哥哥下雪啦。”
成年后的杜双桥鲜少如此亲昵地称呼顾长守；喝了酒的杜双桥，迟钝的不仅是意识，还有记忆。
杜双桥这话，有那么点撒娇的意味；顾长守却知道他已经醉了，醉的跌进了那些往日的少年时光。
顾长守心脏有点酸，嘴里却莫名其妙像是舔了蜜，他轻轻嗯了一声。
杜双桥侧耳枕着顾长守的胸膛，半晌冒出一句：“你的心，跳的好快。”
“哥哥……你别、别动，晕。”
他的右颊压在胸腔和细雪之间，微微嘟起，眼睛努力地试图睁开望向顾长守。
顾长守从风的缝隙里盯向杜双桥的眼，只看见了他眼中微烫的酒意；雪落在杜双桥眉毛，顾长守却觉得那重量不轻。
雪渐渐大了，簌簌落了两人一身。
顾长守握握拳，抬手拂去杜双桥眉目间的落雪，轻柔地哄他：“小心感冒。”
杜双桥闭上眼，顺势把脑袋往顾长守手里一沉：“我不～”
他望向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人，嘟囔道：“要亲亲。”
这到全然是耍赖撒娇的模样了。
远处路灯扫过半侧身体，顾长守静静地看着因为怕冷而闭上眼的杜双桥；他抿唇，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凑近怀里的人。
明明是快接触的距离，碎雪却正好落在唇峰；顾长守猛地一顿，终是缓缓向上移了移位置。
男人微微低头，用前额抵着杜双桥的额头，跟眼前的人打着商量：“我背你。”
“行吗？”
顾长守用手捋捋杜双桥的头发，轻轻问他。
本来苦着脸的杜双桥，瞬间高兴，老老实实被他哥扶起来，眨也不眨地盯着顾长守；前头高大的男人微蹲下身，朝后展开双臂，杜双桥火急火燎地扑上去搂住他哥的脖子。
这一扑激起大衣背后的雪絮，身后人的呼吸洒在耳垂边，顾长守被激得缩了缩脖颈。清淡的酒香随着呼吸绕在顾长守鼻尖，男人慢慢收紧手掌，双臂稳稳当当就托起了背后的杜双桥。
巷子里的光线不好，顾长守眯着眼寻路。
雪积的有一段时间了，顺眼望去，细碎的冰晶在月色下微微闪着光。冬天的雪夜冻人，不一会儿裸露在外的手就没有了知觉，顾长守用指甲扣死掌心，牢牢护住背上的人。
他走得并不算快，但走得很稳。
本来还有点精神的杜双桥慢慢停了动静，但左手仍拽着顾长守衣领，男人只能从脖颈处感受到身后人的重量和呼吸。
顾长守就这么深一脚浅一脚踏雪穿行过巷子，到底背的是正值壮年的男性，男人微微喘气，鼻息滚滚成雾。
顾长守眨眨眼，琢磨出个事实：这重量可比小时候重多了。
大雪天实在没什么人，身后的那排脚印清晰地落在雪地，越拉越长。
一路上，顾长守脑子里什么都没想；或者说，他只想着：眼前的雪、脚下的路和背上的人。
雪落了两人白花花一头，顾长守背着人一路，只觉得经年历月的雪色都闯入怀，他终于按耐不住，问了一个不会有人回答的问题。
他只轻轻问：“我喜欢你。”
“行吗？”
那问题又轻又小，还没落进空气，就被大雪淹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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