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无极: 56、蹊跷

您现在阅读的是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春无极》 56、蹊跷(第1/2页)

    吵嚷声是后半夜传进来的,三更锣鼓敲过后,院里灯火渐渐通明起来,段时就寝时总爱将头埋进锦被里,昨日又添了新伤,他睡得尤其沉,故而待到永瑞来扶时才迷蒙地半睁眼眸。

    他摸到永瑞衣衫上的隐隐潮气,登时清醒了一半,立即探出身子将窗推开一条小缝,窥视着院子里的情况,低声询问道:“这是成了?”

    “成了。”永瑞道,“再过一会,只怕枝江就会悬旗挂灯示警。”

    今日早晨,俞眉山不做则已,一鸣惊人,当即就敲定了段时的法子,并且入夜便动手。两人商量着这事只能由最贴身的人来办,段时心有顾虑,不欲暴露孟昀归的真实立场,于是他们思来想去,最终都觉着由松声与永瑞同去最为稳妥。

    毕竟松声功夫一般,但胜在年长稳重,与永瑞正好相辅相成。

    “果不出主子所料。”永瑞一边将外袍递给段时,一边耳语道:“那段缺口处的石料看着坚固,但实则碎得拍一掌就散,我还只使了五成力——倘若真有洪灾冲来,后果不堪设想!”

    段时生在京城,地处更为干燥的北方,又是户部的官员,本不该精通这些水利知识,奈何这具身子的灵魂已非原主,所以那时他一摸便意识到堤坝不对劲。

    “等着瞧罢!”他冷哼一声,将腰间的带子系紧了,又埋身去穿靴子,“那堤坝只怕没有一处是好的了,也亏他们这样敢!”

    正说着,就有白日送药的小药童兀自撞开门冲入房内。还好还好,段时抬眼,便见到榻前围着的二人,心道要是适才耳根子软,真叫孟昀归哄了去,此刻当着他们的面,一道床幔里爬出两个人,自己非得当场挖个地洞钻下去不可。

    而小药童急切上前,道:“段大人醒得正好,俞知府派人催请您了!好像是枝城大堤又决口了,哎呀!这回可塌开了好大一片!听说枝江已经漫了大半了!”

    “但您您能撑得住吗?要不请知府先将您撤离罢”他传达完命令,转念一想,又忍不住纠结段时身上的伤。面前这人身子才有点起色,烛火晕影下的唇色却依旧淡得如同薄雾轻云,眼下若这大半夜的给拉出去可劲使唤,岂不是又要遭殃了么?

    “不必,我身子无妨。”段时自然不肯同意,今夜是筹谋的关键,能不能把韩光照钉死了就看这几个时辰。但他心下疑惑起来,大堤真如那小药童所说的,比上次塌开了许多么?倘若按照他的嘱托,是不该出现这般情况的,此刻他又拿不准小药童是否夸大其词了,于是他说着话,不动声色地瞄了永瑞一眼。

    永瑞亦不免犹疑,两人俱是不解的目光对上了片刻,段时才敛眸,匆匆向外赶去。

    “主子!您慢些!”永瑞见状,一把抓起挂在椅背上的披风,追上前去喊道:“外头更深露重,先披件衣裳,莫要着凉了!”

    永瑞拎着披风才跨出房门,迎面就撞上了恰巧也起身了的孟昀归,他心一惊,连忙垂首告罪道:“小的无状,冲撞了侯爷,请侯爷莫要怪罪。”

    孟昀归先是点了点头示意,后扫了一眼永瑞手中之物,认出了那是段时的披风,便伸出手来,自然而然地接过了。

    “敛华。”他身高腿长,只几步就追上了段时,自后向前一揽,就在一个拥抱里,顺势将披风笼在那人身上,“穿好了,回头若染了风寒又得喝药。”

    永瑞在一旁看着,心道这琐碎活本该劳动他来干,然而眼下竟有人心甘情愿地抢去做,他倒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忧愁了。毕竟那位宣平侯,据说是摄政王党的人暂且便不提,更重要的是,他瞧着宣平侯的眼神不对劲得很,简直就如同无时无刻黏在主子身上一般,再联想到这位大爷平日里对旁人的态度,却又是另一番不假辞色,这实在很难不令他多心!

    偏生主子仿佛一点没有察觉,与宣平侯越走越近,两人如胶似漆,举止间亦愈发亲昵起来。

    譬如说此时此刻,孟昀归就在众人眼前,将并不反抗的主子搂抱着上了雪月,虽说是主子现在体虚不宜骑马,虽说两人光明正大下同乘一骑也不是第一回了,可无论永瑞怎么琢磨,都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只一个藕断丝连才能堪堪形容。

    夭寿了!永瑞目送两人一骑扬长而去,不由得欲哭无泪,秦王一脉只剩下主子一位嫡系了,党派之争就算暂且不提,主子要是认真要断袖了,他可怎么同秦王殿下、王妃、阁老和师傅交代!

    “永瑞!”魏群与俞黛水听着吵闹纷杂,又见灯影幢幢,这才赶忙从东边院子里披衣出来,隔着甚远见到人,便扬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两位莫慌!”永瑞心内哀嚎,面上却稳了稳神色,闻言回身喊道:“枝城大堤出了些状况,我主子同孟大人已经赶去府衙了。俞兄弟,看这情况,如今只怕是守备营的人手不足,枝城城内说不得民心会乱上一时半刻,外头不安全,请您同先生在院子里好生待着。”

    “事发过于突然,我得前去府衙相助。”他迅速翻身上马,喊来几个小药童落上院门的重锁,又殷殷嘱托道:“为防歹人浑水作乱,请二位千万莫要轻易开门,若有什么消息,我会即刻差人来送!”

    -

    雪月疾驰时有密集的马蹄铁声砸在长街的石板路上,而越往府衙处赶,两边亮的灯烛便越多,惊惧声便越大,甚至已经能看见有大户人家指挥下人们,将重要细软收拾上马车,随时准备逃命。

    “不对,不对。”段时缩进柔软的披风和孟昀归的怀里,耳畔猎猎的风刮过,带起几丝长发飞舞,他见状喃喃道:“不该如此,我明明只让永瑞想法子将原本的缺口推开,怎么竟造成如此恐慌?”

    “永瑞和松声一同去”孟昀归目不斜视,却思忖道:“松声是足够稳重的,又跟着俞眉山办了多年的差事,他们既然能全身而退,就说明错恐怕不在他们,许是你的计划哪个环节出了岔子。”

    他一夹马肚,虚扬长鞭,雪月的速度便随之又快上几分。

    “这正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段时在剧烈的颠簸起伏里皱眉,说:“永瑞适才还信誓旦旦地同我说成了,倘若事情办砸了,他绝不会如此回应。可奇就奇在,又正如你所说,他们既然全身而退,差事又办成了,我的计划也就随之完成了大半,那么一来会是哪里不对?”

    段时在心中将早晨与俞眉山大致商定下来的计划又过了一次,依旧认为并无不妥。且这个计划他随后征求了孟昀归的意思,孟昀归虽觉着计划有破绽,可也表示兵贵神速,这不失为目前赢面较大的破局之法。

    可枝城大堤要是真溃堤了段时思及此,头疼得眉心锁到了一处,唇也忧虑中生生给咬得浮出一层薄薄的艳色,但他一时间竟想不出比挖排水湖疏通更好的解决法子了。

    自古以来治水堵不如疏,倘若真要溃堤,想法子将堤坝重新堵起来的可能性不大,且就算成功,最后所需要花费的人力物力必然是个惊人的数字。

    然而段时认为挖排水湖是最优方案,却还得担忧俞眉山等人或许不这么想,因为在他们眼里,挖排水湖是破坏山川河流天然走势的举动,非由天子请天命不能动作。他曾听闻,这些工程需得请钦天司选上良辰吉日,再由天子亲下诏书,若是与水脉有关,还需要先就近建一所龙王庙压阵,以防破了一方风水运势。

    现请天子命显然是来不及了,段时心下叹息,只好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哇叽文学,wajiwenxue.com 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

设置

字体样式
字体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