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无极: 54、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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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无妨的。”段时婉拒,“这点小事不必惊动魏先生。”

    小药童见段时一再坚持,便只好作罢,他回身取了托盘来,说:“今晨的药煎好了,先生特意嘱咐了,要请段大人用过早膳后趁热喝。”

    那碗冒着热烟的药搁在段时眼前,他心道孟昀归这是掐准了点的来看着自己,不由叫苦不迭。而不待他开口,小药童接着又说:“是了,适才俞大人差人来问,说若是段大人精神尚好,便想请您往府衙去说几句话。”

    小药童也奇怪,俞知府是最知进退分寸的人,但外头正下着雨,段大人此刻冒雨过去难免要沾染上湿气,什么要紧话非得现在请人过去说?所以他此番来传话也就是表面意思意思,料想段大人应当会推拒了罢。

    可段时闻言,心下一动,不动声色地抬眸望了一眼孟昀归,随后竟是应了此事!

    段时的思绪被俞眉山突如其来的邀约占领,俞眉山不会无缘无故来请自己,那么如此一来,必然是枝城府衙内出了什么要事,还是一些只方便在他的地盘上商量的要事。

    “劳你知会一声俞知府的人。”段时思及此,顺势落座,不容置喙地说:“就说我用过早膳便来,请俞大人稍候片刻。”

    小药童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回应,又恐怕段时的毒才解了,身子一时半会还没能好全,他便想再劝劝,然而对上段时正经起来的神色,到底不敢多言,只好拱手领命退了。

    门被小药童轻轻合上,段时一边思忖着,一边无意识地执着银匙搅动着面前的米粥,匙身与碗壁偶尔相撞,便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半晌,段时琢磨出其中深意,不由展眉,眯着眼笑起来,说:“大清早的,真是辛苦侯爷了。”

    孟昀归适才一直没言语,见了段时这副小狐狸得志的模样,才伸手将瓷碗取过来,又舀了一勺粥递到人唇边,意有所指地回道:“只管往后瞧,侯爷的好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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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宋你昏聩!你糊涂!”府衙里堂内,俞眉山屏退了众人,沉默许久,才又指着下首跪地垂泪之人,痛心疾首地厉斥道:“韩光照的便宜岂是轻易能占的!我们和河堤使打了这么久的交道,你就没看明白吗?再者,这样罪大恶极的事情你也敢伸手掺和!我,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你!你现在惧意当头,知道怕字怎么写了,你来求我救你!可当初办事之时怎么不先动脑子想想,我俞眉山是揣着多大的本事,有多足的面子啊?如何敢叫陛下与娘娘对你网开一面?”

    一刻钟前,宋冀请他来此处,俞眉山本以为是宋冀知晓段时落水遇刺之事的内情,当着众人的面不便多说,结果竟然听到这么一桩骇人之事。那宋冀坐到枝江知州的位置,也是他一力提拔上来的人,许多年来都未曾出过大岔子,因而对此人甚是放心,谁知道如今倒轮到自个院子里起火?轮到自个手下人瞒天过海监守自盗?

    “事关社稷民生!”俞眉山越想越气,恨恨道:“你等着拿命来偿罢!”

    “大人救我!”宋冀立即向前膝行几步,哽咽道:“下官自知罪大恶极,不敢奢求宽恕,但下官此番冒死揭发,没有功劳亦有苦劳,只求——”

    “你住口!”俞眉山猛然呵道:“不是不敢,是你当然不能奢求宽恕!枝城大堤保的是江南所有百姓的安危,护的是整个大邺的国运!若是天灾,我无话可说,可此非天灾,实乃人祸!天灾杀千人,人祸杀万人!今时今日你就是为那千两银子,担着杀头的罪过!”

    “俞大人。”宋冀闻言,用袖袍揩去面上涕泪,面露悲色,“我有什么法子!您瞧不上银钱俗物,偏生这千两银子能解我万种慌张!”

    俞眉山侧身望了他一眼,只冷声道:“你官至知州,又怎会缺银少钱?你这厮,事到临头了还在框我!”

    “内人数年前诞下一子,然而天生弱症,遍请名医也从不见好,后来多亏了得了个土偏方,日日使五钱人参用十碗水熬成浓浓一碗喝了,犬子不足之症才渐好起来。”宋冀解释着,猛然抬首,泫然道:“我并非世族出身!又不过只是个从五品的外官,每月月俸且要供应酬与家用。市面上一两六钱银子才换一钱人参,我哪里拿得出这样多银子给我儿吃药?可病榻上躺着的是我亲生儿子!既还有人拿得出这续命钱,若您是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他丧命罢!”

    “你缺银子,何不先来寻我相问!”俞眉山恨铁不成钢,怒道:“你动了那等心术不正心思,银子倒是来得够快,但你可曾想过!这是赌上江南千万百姓的命来换你儿子的命!”

    “你就不怕你儿子承担不起如此福气,反折他的寿么!”

    “人参日日要吃,银子便日日要流水似的花出去,借?能借到几时?更不提这借的是还不上的烂账?”宋冀将这个守了数年的秘密畅快地说出来,便跌坐在地上,万念俱灰下反而哀声笑起来,“我没想到我也没想到韩光照他胆大包天啊!他同我说他也是头回贪修缮的款,只要雨量不反常,剩下那六千两便足矣撑到明年拨修缮款的时候!可是我前几日察觉不对,便暗中去看,枝城大堤打下的石基都泡白了!众人看得见的一段草草修过,可看不见的地方也不知道多久没派人动过了!加之今年雨量这般反常,倘若真要发百年难遇的大水,枝城大堤恐怕已是形同虚设啊!大人,韩光照在河堤司内一手遮天,这些年贪下了多少银子我已不敢细想!”

    俞眉山心下一惊,当即意识到事情并不止牵连在枝城境内,若堤坝修缮工程真如宋冀所言的偷工减料,却又从未被朝廷发觉,那么这必定又会与朝廷每岁汛前派来督察的工户二部有说不清的关系了。

    “待京中派的几位大人至此。”果不其然,宋冀接着便劝道:“枝城内的事务就并非大人一人能够作主了,届时再想查韩光照的河堤司,只怕难于上青天。”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的什么?”俞眉山说:“你怕他们来了兜不住这事,将你推出去做替死鬼罢?急赤白脸地哄我查韩光照,是打定主意要先下手为强,之后你论起来倒也算将功赎罪,说不准连乌纱帽都能保下来,是也不是?”

    宋冀被的心思被这么堂而皇之地揭穿,他双唇不由瑟然地动了动,但很快又反应过来,叩道:“下官自知罪不可恕,但眼下只盼能尽绵薄之力,助大人铲除宵小,大人您明鉴!下官绝无二心啊!”

    俞眉山虽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也明镜似的,知道此事的确如宋冀所言,想要彻底解决这个麻烦,必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得赶在工户二部那几人到达枝城前办妥当了。否则韩光照背靠着秣陵韩家,他母亲是谢家女儿,工部尚书钟石坚与吴氏当家人占了个师生的名分,便走得格外亲近,工部侍郎吴远祥本家就是京城吴氏,如此工部自然成了他们的一言堂,而侍郎徐钟闻的夫人出身陈家,是陈家长房嫡次女。

    世家大族原就靠此权势纽带沆瀣一气,兼之如此错综连理的关系,又带姻亲又有师生的,待人到齐了,自然而然就会形成一张坚不可摧的关系网。如今的世家虽不如从前祯裕帝的时候那样鼎盛,难挫锋芒,然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们若藏在那层关系里面相互包庇开脱,就算自己能耐通天,再想动手也是异想天开了。

    他思忖片刻,将松声唤来,耳语吩咐了几声。

    而宋冀见状,方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知道俞眉山终究是以大局为重的。

    俞眉山挥手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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