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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春无极》 50、弩张(第1/2页)
“事到如今，已经不是我一人说了能算！”韩光照心下有些动摇，抬手抹了把脸，却说：“不妨告诉你，这回工部户部都有份，摸过银子的，谁也别想独善其身！”
宋冀陡然变了神色，当初自己和韩光照合作，他决口不提办的是如此一桩大事，倘若真的牵连到了户部和吏部，那甚至就是一并牵连到了太后和摄政王的党政争斗上。
他极有可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迫地划到了摄政王那一边去！
如此一来，恐怕的确得另谋出路。
而宋冀正想着，韩光照又给添上一把火，“知道为什么我会选你合作么？”
“枝江归你管辖，你跟着俞眉山那厮多年，你说的话他能信九成，没有你替我举着这层掩人耳目的布，那么多的银子我哪里运得出河堤司？”韩光照眸光一抬，里头满当当的都是算计，“何况你更有老婆孩子，夫人前些年才生了个白胖小子吧，据说雪玉可爱哎，你有心系牵挂的人物，我才敢放心用你啊。”
适才种种其实并不足以让宋冀真正感觉事情的走向会发展到不可控，直到韩光照用亲眷来威胁，他的心才一寸一寸冷下来。
然而，宋冀并没有激动，也没有愤怒，反而抬手给韩光照奉上一盏茶，他神色不变道：“韩兄何苦这样说，今日也是我一时情急，方出言冲撞。您说得不错，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既如此就是自家兄弟，哪儿有外危未除，咱们先反目的道理？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此处无酒，我给大人敬茶一盏，权当作以茶代酒赔罪，只求今日玩笑大人切莫搁在心上。”
宋冀说得毕恭毕敬，嘴角还带着一丝谦卑的笑意，韩光照只思虑一瞬，下一刻也接过茶盏，拍了拍他的左肩，似乎已经忘却了方才的争吵。
“早就如此多好。”韩光照抿了一口茶，说：“这次的确是玩命的买卖，但想想那些银子，你能对它们动一次贪念，旁人就会认定有第二次第三次，即便还回来了，可下回呢？老韩我也是为你着想，你真这么干你的仕途就算完了！这些也都罢了，只是段时落水这事蹊跷，掺进这趟混水的手躲在暗处，我们不知道是谁动的手，不知道对方来路立场，查不清楚才叫人心里不安。”
“那批人训练有素，像是有备而来。只可惜没能”宋冀说着住了口，调转话头道：“我们落入劣势，找不到人就防不胜防，韩大人可有高招赐教一二？”
“不急。”韩光照沉吟道：“此事先待徐大人来了再作打算。你也别总惦念着，见不得光的秘密得藏在心里，现下不还安安稳稳的么，俞眉山是聪明人，可别叫他看出破绽来。”
宋冀点点头应了，“您说的是，是我忧虑则乱了。但请韩兄放心，俞知府那边没有起疑，对了，流民册子已经造出来了，他和卢州越都并没有察觉不妥，应当是不妨事的。”
“枝城府衙内有你看着我就放心。”韩光照起身，说：“得，怕人多眼杂，我也不方便久留你，有什么回头待户工二部的大人来了再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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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暂时停了，清平巷整个夜晚充斥着一股雨后清冽的桂花香，到了魏群的院落里尤甚。
他适才大展神通去救人，眼下累得很，趁着片刻雨停躺在堂前嗅那桂花冷香。
只可惜阴云盘桓，今夜又是无月。
四周突然落入黑暗，魏群感到有一双带着星点凉意的手掌熟练地覆上自己眼眉，许多次了，一模一样的触感，故而他并不着急，反倒乐呵呵地开了口。
“小兔崽子胆儿肥了，一脚才踏出鬼门关，又敢消遣你师傅来了！”
俞黛水与魏群亲近，虽然两人名义上是师徒关系，魏群第一眼乍看着也有点仙风道骨的意思，一幅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高人模样。然而天长日久地相处下来，便发现师傅其实是个很有趣不拘的人物，他并不怎么畏惧眼前这个老男人，言语举止上更渐渐将其当作忘年之交，自己背地里为此还挨了大哥不少说教。
“可不得先寻你来么。”俞黛水笑嘻嘻地探出身来，说：“你的好徒儿只差一点就要给人家乱刀砍死了，也不心疼心疼我，就知道骂人小兔崽子！”
俞黛水抱起被子走过来，他知道师傅的膝盖有旧伤，可师傅仿佛对此讳莫如深，从未提起过缘由，俞黛水便也不多嘴打听，只是每每在夜里寒凉时替这人添一层薄被而已。
魏群躺在藤椅没动，惬意地享受着伺候，他招招手示意俞黛水凑近些，才将那坠子递出去，“你的宝贝！拿好了，弄丢了可别找我哭！”
那波浪形的坠子通体黄金，在烛火幽暗的光线下被镀上淡淡一层晕影，这对他们而言虽并不十分贵重，却的确是俞黛水日日贴身带着的宝贝，俞眉山也有一块，他那块打成了山的形状，正映了他们兄弟二人的眉山黛水之名。
“谢过师傅！”俞黛水本以为此物或会在忙乱中丢失，不知寻不寻得回来，但此刻师傅变戏法般给自己变出来，可知是特意上心保管的，不由得喜笑颜开道：“还是师傅最疼我！”
油嘴滑舌，魏群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问道：“你才回来罢？见过俞知府了不曾？”
“没呢。”俞黛水耸了耸肩，理直气壮地说：“我偷偷跟着段大人跑去枝江，又出了落水刺杀这些糟心事，我哥现在恐怕恨不得能扒了我的皮，把我连锅炖了。他亲口和我说的，要是我再闯祸，就把我送去下头给爹娘祖宗开开眼！”
“但这次真不能怪我，我不也是给牵连进去的么！”他说着，兀自又不服气起来，嘟囔道：“那河堤司和守备军吃干饭的么？谁想得到就混进了杀手！总之，我哥现在多半在气头上，回府给他逮住了少不得家法伺候，我才没那么傻呢！所以只好来投奔师傅你啦！”
“成啊。”魏群点了点他的额头，笑骂道：“说你小兔崽子可没冤枉你！”
俞黛水挑眉不言，拉过一旁的圆凳自顾自地坐了。
“用过晚膳了么？”魏群见人点头，便直了直身子，道：“用过了就留下来陪师傅说说话吧。”
他适才想到俞眉山早间提起的，那是新任宣平侯，那位身长玉立的俊秀青年。
魏群心神难得不定，只要一阖上眼睛，脑海里就不可抑制地浮现出一些已经是很久远很久远以前的场景与画面可他又想，总归是有这一天的，只是自己没有料想到竟然来得这么快罢了。
年年岁岁花相似，永宁大街上鲜衣怒马的少年们却再不相同了。
“我的医术，这世上没有几人敢夸下海口保证能比我更胜一筹。”魏群睁开了眼，神色却淡淡的，“成碧，我对你倾囊相授，只可惜说句心里话，你志不在此，是不是？”
魏群很少用师长的身份如此正经地和俞黛水说话，更多时候，他在俞黛水的生活里都充当着朋友的角色，是不靠谱、能与自己一同顽劣的。
俞黛水闻言，垂首敛眸，沉默了片刻他的回应才与一旁草丛里的昆虫鸣声混杂在了一起道出，“是。”
声音很低，传入魏群耳中就带着少年人的几分失落愁绪，“师傅医术绝世无双，肯收我作唯一的关门弟子，更待我为亲子这份恩情无以为报，成碧铭记于心，此生不敢忘怀！”
“你不必如此。”魏群温声道：“为师与你投缘，收不收弟子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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