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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春无极》 21、无愧(第1/2页)
“此番我请段都事前来,是绝对诚心诚意的。”卫宜年不在意段时未曾回应,他自顾自亮出第二张底牌,“而据我所知,今岁科考的朱墨卷能查出大问题。”
朱墨卷是科考场上防止考生作弊的措施,因前朝有主考官员通过字迹为自家亲族子弟给予关照,后才逐渐形成了这朱墨卷的制度。如今所有考生用墨笔答卷,考试后交由受卷官员核对包括草纸在内的试卷,再请专人以朱笔誊抄后送往阅卷官员处批改。
段时也是科举考上来的人,故而对这一制度并不陌生。
“钱大人今日去布政司。”他闻言抬头道:“正是为了朱墨卷一事而去。”
“都事想得简单了。”卫宜年却叹了口气,说:“钱大人只怕要空手而归。”
“今岁江南贡院的朱墨卷,恐怕会下落不明呀。”
“怎么可能?遗失朱墨卷是要掉脑袋的死罪!”段时难以置信,少顷又自己反应了过来,什么叫恐怕?分明是那话里有话,“怪不得郭家上下非死不可,原来江竟岑这是打定主意要将罪名全推过去是了,如今郭守巡已身死,倘若朱墨卷再没了,那就是全无对症的无头冤案!”
双方尚在博弈,罪名未定便直呼江竟岑名讳,卫宜年满意极了,他欣赏段时的勇气。
和他合作的人就得够胆!
“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卫宜年搁了茶盏,问道:“这下,段都事该相信我的诚意了罢。”
“可是卫大人。”段时心下信了八分,却问他:“你就不怕引火烧身,变成下一个郭亭旭么?”
“我无妻女。”卫宜年笑得温和,“孑然一人而已,有何可畏?”
“也不怕说与段都事听,本来朗朗乾坤下,我还是愿意做个闲云野鹤的人。”他说:“奈何眼下恶鬼当道啊,我虽非什么鸿俦鹤侣之辈,到底也算是人性未泯,在其位愿谋其政,但求无愧本心罢了。”
前有戚伯程士死知己,后有卫宜年但求无愧,他们就如同迅疾而过的春风,拂过大邺寒冬长夜下的冻土,不可阻挡地扬起漫天熹微。
“玉在山方草木润,渊生珠则崖不枯,好一句无愧本心!卫大人既已剖白。”段时将那碗茶一饮而尽,正色道:“我辈亦自当万死不辞。”
“欸,既然已站在同一条船上,私底下唤我表字毓行即可。”卫宜年并不心急,只是笑吟吟地看着段时饮茶。
随后卫宜年附耳与段时说了几句,便道:“段都事,该回了。”
“如此,便先祝我们二人皆得偿所愿了。”段时知道卫宜年行事谨慎,怕布政使司那边有人察觉异常,起身拱手道:“毓行兄,告辞。”
段时等着卫宜年送他,没想到卫宜年指了指窗外,说:“都事自己走罢,出门左转即可。”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嘛。”迎着段时难得迷茫的目光,卫宜年甩了甩宽袖,乐呵道:“一点小细节,一点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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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段时按卫宜年所说,出了门向左转,临时官邸的牌匾就在眼前。
一点小细节。
“你不是去更衣吗?”祁岚春见着段时,联想到孟昀归搂着他的香艳场面,不禁劝道:“孟参领呢,虽说生的是很俊朗,但想必你也有所风闻,他私生活比较不检点”
他正絮絮叨叨说着,瞧到迎面走来的孟昀归,顿时噤声闭了嘴。
段时瞪了孟昀归一眼,才转头同祁岚春和颜悦色道:“我们不是你想得那样。”
“亲也亲了,搂也搂了。”孟昀归揶揄道:“段大人怎么这般翻脸无情不认人啊?”
“你们?”祁岚春震惊了,“你们这么快就亲上了!?”
段时正欲辩驳,钱广志的声音便隔着院子传出来,招呼道:“都来了,就进来说话罢。”
段时体内那簇无形火仿佛又燃起来,撩得他心头怪痒的。
忍住,此乃上班时间,他这样告诫自己。
钱广志才从布政使司回来便直奔此地,匆忙得官服都没来得及脱换。
“唉,今岁的朱墨卷。”他抬头见了祁岚春等人,便搁笔在案,苦笑道:“竟然遗失了。”
段时闻言装作大吃一惊的模样,道:“怎会如此?”
“遗失了?”那厢祁岚春是真惊讶,当即就凑近了嚷道:“江南贡院要死么?这么要紧的东西也敢丢失?治个玩忽职守的罪绰绰有余,够他们喝一壶不对不对,没了朱墨卷,那我们还查什么呀?”
钱广志扫了一眼众人,察觉唯独孟昀归神色淡然,而他今日在布政使司受了挤兑,江竟岑居然打量死人不会说话,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朱墨卷遗失一事也一并推到了郭亭旭身上。
这种种摆明了是告诉钱广志,舞弊这事查不出!查出了顶多也就治他江竟岑一个不痛不痒的御下不严。
能奈他何?
“孟参领。”钱广志心里憋火,一时又没憋,皮笑肉不笑地望向孟昀归,道:“你意下此事当如何啊?”
孟昀归还是几日来,那关我什么事的高高在上,闻言瞥了一眼钱广志,说:“有意思,你问我,我问谁去?”
钱广志道:“太后娘娘特意开了恩,才叫大公子得了这将功赎罪的机会。这般随意散漫,岂不是辜负了王爷和侯府的一片心意?我劝大公子一句,还是认真上心些的好,不然待来日回了朝,说不得可有三十廷杖等着你,那可——”
“何劳您费心?我自有法子。”孟昀归不等人说完,挑着眉冷笑道:“钱大人,劝你还是多关心自个罢。”
话音落下,他霸王似地浑不在意,仿佛真有通天的能耐,转身便离去。
“你们也需防着些。”钱广志抹了一把汗,心道总算把这祖宗给送走了,“毕竟宣平侯府和江家与摄政王同气连枝,他多半是叶玄谨明面上的眼线了。”
祁岚春觑了段时一眼,没说话。
段时视若罔闻,只上前道:“钱大人,我方才想着,您说朱墨卷是遗失了。”
钱广志点点头道:“不错。”
“你的意思是遗失不等于没了。”下一刻他恍然大悟,“还能找回来!可可这法子虽说听着可行,又得从何处下手?”
“此事想来是江大人的手笔,既如此,那他肯定是与舞弊案有所牵连,才肯铤而走险。但他身为江南布政使,江南贡院的朱墨卷就算如他所言,是因为郭守巡凭空消失,他也会因此受到惩处,而且罪名恐怕还不会小,您是刑部的官员,自然要比我更清楚其中律例。”
“故而我倒觉得,朱墨卷或许是被江大人藏起来了,此刻只怕是在派人更改疏漏试卷。待掩饰得天衣无缝,再寻个机会抛出来,只说是他又找着了。”段时思忖道:“江大人本就是连坐,若是功过相抵,加之摄政王保驾护航,全身而退并不是难事。”
“你不愧是阁老举荐之人。”钱广志虽认同此说法,却罕见地露了愁容,“只是江竟岑老奸巨猾,要找出纰漏,只怕是难啊!”
祁岚春闻言,顺势提了提今日进展,又好言宽慰道:“钱大人莫要过于忧虑,车到山前必有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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