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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傻夫牌饭庄》 67、067(第2/2页)
，晌午饭就请你吃锅子。”
这?夜里满心欢喜的不止一个人。
行在陶蓁身边的阿井已不是阿井。
他迈着?方步，甩着?云袖，一声?又一声?，被折子戏里的张生入体：
“……她若来时，我定能看个十?分清楚也。一更后万籁寂无声?，怎不见那人墙外影……”
一段张生唱腔结束，他形容斗转，含羞带臊，夹着?嗓子去唱崔莺莺的唱词：“一炷香愿亡父早升天?堂，二炷香愿老母百年寿长，三炷香……”
他的唱功并不如何，只略略做到了不跑调。扮张生时已有些别扭，人高马大?去扮崔莺莺，登时吸引了若干目光。
偏生他还?唱的十?分认真，唱念做打没有一样落下……
陶蓁上一回见他发戏疯还?是他流落在外当乞丐的时候，她中了杀猪匠的迷药，本已昏昏沉沉危险至极，这?个傻子还?唱了一路的《铡美案》，上了火的破锣嗓子险些没把?她震聋。
未成想今日在船上那么一会会，他便又被勾出了戏疯。
此时他又唱到了张生的唱词。
竟一边对着?她抱拳躬身，幽怨唱出：“恨煞玉人归去早，不留片刻把?我抛……”
随着?他的动作，路人的众目睽睽齐齐将她锁定。
陶蓁登时跳开一丈之远，急忙捂住了半边脸。
“不识得，真不识得，”她向路人摆摆手，“不知道何处来的傻子，你们谁识得，带回家中去……”
张三笑道：“你这?夫君如此有情趣，你竟要装陌路……你莫说，他记性真好，只听一次就能将这?戏词记得半分不差，连模样都学的入木三分。可?惜这?等人才流落到你手中当了伙夫。若进了梨园，说不得大?器晚成，成了名角儿！”
张三虽说的是风凉话?，陶蓁却不由转首看向阿井。
记性好，姿态有模有样，外形还?十?分英俊……莫非，他此前真的是从戏班子里出来的？
——
五更时分，天?色终究比夏日时要黑上一分。
井记三轮车已停在城南一间货行门前。
货行门脸看起来不大?，不过两?间的样子，却有个极大?的后院。
向瓷碗张供吃食的商户们纷纷抬着?吃食进去，无论凉菜热菜，都要先交到此处，再由此处的伙计送去举办流水席的客人家中。
这?是陶蓁同瓷碗张的第一次合作，她尤其重视，亲自前来，以防中途出差错。
阿井同周小鱼将装着?卤鸭的竹筐合力搬下去，陶蓁捧着?佐料跟于其后，一边嘱咐两?人仔细脚下，一边极其专注的打量着?四周。
但?见院中处处点着?火把?，三条队伍分类而排。
各种?需提前烹制的熟食排一列。
需现场煎炒的生食半成品排一列。
各式果子、面食单独一列。
她好奇那生食该如何供应，难不成每道菜都配一个厨子？
探头去瞧时，她却不由对古人的智慧叹为观止。
送货人抬着?的藤筐里，每份菜按海碗分装，将一份菜所需的各种?肉类、菜蔬、佐料都聚于其间。听送货人的窃窃私语，现制时间来不及的部分，该腌、该炸、该蒸煮，也已提前炮制好。
届时，只需守在现场的那唯一一个厨子按照烹饪基本法将锅中倒油烧热，再将海碗中的佐料放进油锅里煎出味道，最后依照不易熟的先放、容易熟的后放等原则将食材放进锅中，掌握好火候，出锅，一道菜就能上桌。
真真是傻瓜式操作。
陶蓁同阿井、周小鱼排在熟食的队列，队伍慢慢往前移，但?听前头的伙计一个个叱骂道：
“这?刀工真真好，这?是肉丝不是你家做绣活的丝线啊？”
“哟，你若不说，我还?没瞧出来那是酱肘子，还?当是从哪翻出的黑疙瘩。”
“这?羊蹄儿上的肉呢？去哪了？你家养的羊蹄子上全都是骨头啊？”
一阵嫌弃后，各家通通被罚了银子。
陶蓁听得，这?竟是伙计强行拿好处的潜规则。不放过任何一道菜，都要跳出个毛病来。
待到了她这?处，那伙计果然阴阳怪气道：“哟，这?是鸡还?是鸭子？颈子比手膀子粗，为的压秤啊？”
一番嫌弃，罚了十?两?。
好在只有十?两?，陶蓁如今已不是昔日的她，心尖尖疼惜的没有那般剧烈，将吃食放下，从伙计手中取到一张“欠条”，跟着?阿井和?周小鱼回了三轮车上。
天?还?是漆黑一片，进了秋日，卯日星君上值的越来越晚。
各家送货的骡车依次散去，陶蓁并不急着?回家，坐在三轮车中，还?想再看一看这?流水席的后台流程。
直到天?边隐现鱼肚白，那货行的后院角门打开，十?几辆骡车鱼贯而出，带着?流水席的菜色，分别往八户不同的主顾家中而去。
车厢“噔噔”敲响，陶蓁的声?音传到了阿井耳中，“跟着?最后一辆骡车，我们看看今日是哪家摆的什么宴。”
阿井微微用力，脚蹬往前一踩，便跟上了那骡车。
一路穿过昏暗与晨曦，直到隐隐传来唢呐高亢的吹奏声?，陶蓁和?周小鱼纷纷向车窗外探出脑袋。
前路上一座宅子门口纸钱遍地，门前的树上也挂着?纸剪的招魂幡。
两?辆骡车在民宅门口不做停留，径直赶进了院中。
原来是丧事啊。
她有些担心，也不知另外七家又都是何种?事宜。
瓷碗张当时说，若要和?她继续合作，得先看今日的客人可?吃的香。
若今日丧事多，丧事上主家与宾客心情沉痛，无心吃喝，那她这?个开张生意?，怕是要黄。
该想个什么法子，好随时得知食客的评价呢？
作者有话要说：备注：阿井唱的张生和崔莺莺的唱词，均出自于越剧《西厢记》唱段。特此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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