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梦: 14、断鸿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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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淮听到此处,嘴角微翘,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对梁玉道:这大将军季鸿对武帝可真好。

    梁玉沉默,突然道:那淮儿觉得梁俞其人如何?

    谢淮只觉梁玉问的有些莫名,但略略思索片刻:这梁俞虽说是武帝侍卫,对武帝也是一片赤诚。但言谈举止之间,与武帝并不似主仆。此人身上定有故事。

    梁玉听谢淮如此一说,眼中神色加深,并未直接回答,半是试探半是期待问:淮儿觉得此人为何要对梁潇死心塌地。

    谢淮摇了摇头,笑道:这我如何知道。不过季鸿一走,武帝身边便只剩下梁俞了。

    此时天色已晚,谢淮轻声问梁玉:殿下累吗?若是累了便早些休息。

    梁玉见谢淮嘴上说着要自己休息,眼中神色却颇为期待,笑道:无妨,晚间无事,且再讲一会吧。

    话说自大将军季鸿南征后,又过月余。

    这日晚间,太宗在需云殿设宴,庆贺季鸿南征第一场胜仗。梁潇带梁俞入宫赴宴。太宗一扫往日愁容,满面春风坐于大殿之上。不消片刻,众臣坐定,宴席开始。

    第一道菜是用银碗盛着的八果与雕花蜜饯。梁潇自己拣了一颗雕花梅球含在嘴里,又挑了一只鹅李递给站在身后的梁俞。梁俞笑着看他,接过那只梨放在袖子中,依旧规规矩矩站好。

    内侍又开始向上摆第二轮菜,一盏花炊鹌子,一盏螃蟹酿橙。梁潇拿过螃蟹酿橙吃了一口,才发现此次盛菜所用食器竟皆是金盅。心中一惊,季鸿还在前线血战,前几日多听殿前司说如今国库空虚,三军粮草亦只可勉强维持,但今日太宗一场夜宴,竟是遍用银杯金盏。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内侍又开始摆上第三轮菜,梁潇仔细一看,这次竟是用玉碗盛着的虾鱼汤齑。大梁历来崇尚节俭,金银已是令人惊叹,如今又用玉碗,真可谓奢侈至极。梁潇愣神之际,负责给梁潇上菜的小内侍大约过于紧张,脚下不稳,身子一歪,眼看要将一碗热汤洒在梁潇身上,梁俞身形一动,一手将梁潇护在怀里,一手不动声色的一扶那小内侍的手腕,这才险险免去了一场闹剧,但仍不免溅了些汤水在梁潇身上。那内侍不过十二三岁年纪,一时吓得脸色煞白,忙要给梁潇跪下请罪,梁潇对他摆摆手,示意无妨,接过梁俞递来的帕子,低着头心不在焉的擦拭。

    这时殿内有一人起身,大声道:陛下。

    太宗此时已颇有些醉意,往下一看,见杜蘅直挺挺的站着,心中一时怕他再口出狂言,但一转头见丞相李雍也在一旁,心神稍安,道:杜大人请讲。

    杜蘅不露声色道:微臣方才见陛下宴饮所用食器精美异常,不知出自何等能人巧匠之手。

    太宗见杜蘅并非又要上书规劝,心中一松,忙道:杜卿眼光甚好!这玉碗乃是朕最近命人新制,既然杜卿喜欢,朕便赏了你吧。

    杜蘅若有所思:这些玉器看似颇为名贵,臣实不敢妄受。

    太宗哈哈一笑:杜卿素来勤恳,为国出力,为朕分忧,劳苦功高,一个玉碗不过区区几十两银子,杜卿放心收下便是。

    杜蘅听得此话,面色一凛,正色道:陛下,如今西南战事吃紧,粮草调度也颇为困难。三军将士在前线为大梁出生入死,我等却在后方用金盏玉器宴饮,臣以为此举实为不妥。

    太宗听得此话,方明白这才是杜蘅本意,一时恼怒,正待说话。只见丞相李雍慢悠悠站起身,对太宗一礼,道:臣数年前曾出使匈奴,在那蛮人的宴席之上,见他们所用皆是玉杯玉盏,匈奴王更是问我,大梁是否也有此等名贵之物。陛下素怀节俭,不敢率陈,如今即得此佳制,为己所用,哪个敢说不宜呢?

    李雍说罢,转身看着杜蘅道:陛下富有四海,正当玉食万方,区区玉碗,杜大人又何须如此介怀呢?

    杜蘅冷眼看着李雍,丝毫不惧:我朝素来崇尚节俭,当年□□皇帝更是一件冬衣要穿数年,如今陛下用金杯玉碗,李丞相不但不加规劝,反而蓄意纵容,所发议论,更是令人惊骇,不知居心何在?况且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若是大梁奢靡之风由此而起,丞相如何担得起这个罪名?

    梁潇素知杜蘅为人太过刚直,如今听他竟跟李雍如此讲话,心道不好,怕是杜蘅今天要有大麻烦了。

    只见晋王梁衍扶着旁边的侍女站起身,对杜蘅大声喝道:杜蘅!你怎敢如此放肆!言中带刺,以下犯上,又平白无故污蔑当朝丞相。

    太宗一言不发坐在殿上,听得下面吵作一团,一时酒气上涌,将最近所有不顺之事,皆归结在杜蘅头上,大声道:杜蘅!今日怕这殿里是容不下你了。来人!带杜大人下去醒酒!

    殿中侍卫刚要上前,只听李雍道:陛下,杜大人屡次出言不逊,以下犯上。若不严加惩治,怕是有损陛下天威。

    太宗问:丞相以为该当如何。

    李雍似笑非笑,对太宗说:臣以为,不若杀了杜大人,以儆效尤。

    太宗一愣。梁潇也是大惊,心道:杜蘅虽性格耿直,但却是个中正之臣,我虽与他素日并无来往,但今日也不能眼睁睁见他丢了性命。于是起身道:父皇!儿臣以为,杜大人虽对陛下言语冲撞,但也是为大梁着想,并无私心,望父皇能念在杜大人为官多年,且饶他一回吧。

    程庭鹭本就不愤李雍素来跋扈,独断专横,又可惜杜蘅一身才华,今见梁潇为杜蘅求情,也起身随梁潇站在一处,道:望陛下三思!

    工部侍郎曹濯见他二人如此,也起身附和:请陛下饶了杜大人吧。

    李雍冷眼看着,略等了等,见再无人出列求情,才道:素闻端王殿下与杜大人私交甚厚,如今又屡次为他求情,置陛下威严于不顾,不知是何意?难不成要像待程,曹二位大人一样,也将杜大人拉入自己麾下不成。

    梁潇猛然一惊,心道:糟了,皇上最恨结党,这老狐狸原是早就等我入网。刚想申辩,却见太宗眼睛眯起,神色阴晴不定,眼神在自己身上来回审视。沉默了片刻,太宗道:御史大夫杜蘅,罔顾君臣之纲常,屡次以下犯上,本当杀之以儆效尤,但朕感念端王仁善,便着杜蘅为临州监察御史,即日离京赴任,无诏不得回京。

    梁潇心中不住摇头,这杜蘅乃两榜进士出身,满腹才华,如今只因区区一只玉碗,便从京中堂堂二品大员一朝贬为边境七品小官,实在是可惜之及。

    只听太宗又道:端王梁潇,私下结交朝廷重臣,从即日起,在府中思过,无事不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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