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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我哥养我不容易》 1、第 1 章(第1/2页)
三伏天，有俩礼拜没雨了，空气燥的半空都浮着灰尘。
沈墨看着窗户外边儿那棵树干上的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断翅膀了，爪子勾着树皮一小截儿、一小截儿的往上头爬，沈墨看的入神，那知了没稳住猛地往下滑了一截儿，吓得沈墨一哆嗦不敢再看了。
本就不大的屋子挤了一堆人在方桌那块儿，沈墨单独坐在窗户旁边的长凳上，现在还是夏天，他家电风扇前两天坏了，也没人修，这会儿屋里和蒸笼似的。
那群人他都认识，家里的亲戚，但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站着个穿长袖长裤的男人。
那男人他没见过，很高，一身黑，电视里有人那么穿，衣服熨烫的很平整，但裤子上有两道很显眼的折痕，沈墨想去给他抚平，如果他妈妈还在的话还可以用熨斗，他不会用，看到冒着白烟的那块铁疙瘩他就怕。
脚底下踩着一双黑皮鞋，和他们家的石灰地面挨在一起那么违和，他怕把那双鞋弄脏了，他们家没钱，赔不起，也没人赔。
沈墨盯得出神，偶尔从窗外飘过几缕什么都缓解不了的热风。
又一阵儿热风吹过去，那双擦得程亮的皮鞋动了，在往他这个方向走，沈墨紧张的抬头去看那男人的脸。
“想跟我走吗？”那男人停在它面前弯腰，手指头蹭了蹭他的脸。
沈墨怕他手上有烟灰，想拿手擦擦，但男人盯着他他不敢乱动。
面前的人见他不说话又问了一遍：“想跟我走吗？”
沈墨两只小手缴在一起，安安静静的摆在大腿上，他看了眼那男人身后乱作一团的亲戚，乌泱泱的不知道在吵什么，问：“去哪儿？”
那男人笑了笑，捉着他两条胳膊把人抱了起来，甚至捏的他有些疼。
沈墨已经十三岁了，一米四的身高，比同龄的孩子矮，一层苍白的皮肤贴在骨头上瘦的过分。
“去城市里，你喜欢什么那儿都有。”
离得近了，那男人身上有一股清冽的香味儿，还有烟草味儿，不浓，和他爸爸抽的红烟盒里的味道不一样。
身后乱七八糟的声音没了，沈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回头去看，但没想到他们是在看这个方向，他又惊慌的把头转了回来。
“那……爸爸呢。”
那男人眼里闪过嫌恶：“没有爸爸，以后你跟着……跟着哥哥。”
沈墨似乎懂了，他抬起两条细瘦的胳膊圈住男人的脖子，刚刚被他用手指摸过得脸蛋贴在男人肩膀上，还小心的蹭了蹭。
男人以为他在撒娇，拍了拍他的背，转身往门外走。
“远……目远，臭子的户口……”
“三姐不用操心，我会办好的。”沈目远说完就带着怀里的小孩儿走了，没管身后又乱起来的一群人。
沈墨默不作声的跟着沈目远坐上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在太阳底下亮的发光，偶尔村子里也会跑过两辆，但他还是第一次坐。
沈目远把沈墨放到了后座，从前边儿拿了条毯子，“困了就睡，毯子可以盖，等你醒了咱们就到了，有事跟哥哥说，好不好？”
沈墨攥着自己上衣下摆，点点头，怯生生的说：“好。”
那个哥哥笑着摸摸他的头问他：“害不害怕？”
沈墨头发有些长，不扎手，没人想着带他去剪头发，甚至他连理发店的门都没剪过几次，每回长的要遮眼睛了他妈会拿着剪刀给他把长的剪掉，再用从破旧理发店拿一张十块的钞票换来的废弃推子给他推一遍，那推子经常卡着他的头发扯的他头皮一乍一乍的疼，每次推完都红一片。
原本这个月该剪的，可剪头发的人没了，他就一直留着这一头软塌的长头发过了大半个夏天。
沈墨摇摇头，那个哥哥就坐到前面去了，一阵发动机声音响起来，车窗外面的人和树还有房子就往后退。
沈墨忍不住回头看，那群亲戚已经出来了，脸上放松的表情和刚才在那间窄小的客厅里完全不一样，现在有了笑模样在脸上，看上去不那么吓人了。
倒退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到什么都看不到了沈墨才正正的坐好。
他偷偷打量着打着方向盘的那个哥哥，看不到正脸，扶在方向盘上的双手看上去很有力，因为爸爸的手比那双要短粗，但打人就已经很疼了。
沈墨想起来些不好的东西，忙把视线转移。
车上方有面小镜子，看到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个哥哥的眼睛，沈墨又打量起那双正专心开车的眼睛来。
眼睛的主人不说话也不笑时透露出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严肃的让沈墨有些后悔答应了跟着他走，现在身边没人，这双眼睛让他感到有些害怕。
镜子里那双眼的眼皮突然抬了下，和镜子外面的沈墨对视，他没料到会被人发现，连忙垂下眼皮。
“冷不冷？”
沈墨摇摇头：“不冷。”
“待久了会冷，冷了告诉哥哥。”
沈墨低低的“嗯”了一声，垂着眼皮揪腿上那条毯子。
沈目远的声音不算温柔，但刻意软下来的语气和脸上挂着的笑让沈墨一阵恍惚，眼泪也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仿佛熬了这么多天才发觉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见到这个哥哥之前也没有人摸过他的头。
他妈妈死了，被他爸活活打死的。
那天晚上他和妈妈在吃晚饭，爸爸不知道去哪儿喝酒了还没回来，桌上摆着一碟咸菜，一盘炒豆角，娘俩安安静静的吃饭，偶尔飞进来一只扑棱蛾子围着头顶那只吊着的黄色灯泡转，撞得灯泡一晃一晃的，那光也跟着晃。
院子里突然传来酒瓶子磕着墙的声响，还有人沉重又拖拉的脚步声，沈墨紧张的看向对面的女人。
“吃完了吗？给，拿着馒头去屋里做作业，锁上门别出来。”他妈妈从旁边锅里取出来个馒头慌忙塞给他，他跳下凳子被他妈妈推着往里屋走。
“墨墨，别出来。”听到里面插销的声音，那女人又在门外低声叮嘱了一遍。
沈墨拿着白花花的馒头顶着门坐在地上，紧张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门“哐当”一声被人踹开，紧接着就是含糊的叫骂声，他听到妈妈细声细语的说：“吃饭了吗？我给你盛一碗，还热着呢。”
他刚刚坐的凳子被踢翻了，“这他娘给畜生吃的你给我吃，肉呢？前两天买的肉呢？”
他妈妈继续哄：“没了，昨天就吃完了，你想吃明天我再去买。”
“没了？你们娘俩偷吃了吧？啊？臭子呢？那兔崽子疯哪儿去了？”
耳光的声音响了一声，听上去也不像是耳光，有些沉闷，沈墨没听到他妈妈的尖叫，但吓得他还是抱着胳膊把自己抱紧了。
“墨墨睡了，明天还有课。”
“墨个墨，还墨墨，傻老娘们儿，起个酸了吧唧的名儿还指望着个牲口有多大出息，呸。”
沈墨在里屋听着那个他叫爸爸的人满口的脏话，但好歹这次没抄家伙打人，沈墨偷偷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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