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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良药》 1、第 1 章(第1/2页)
运河之上,水缓船急。正是日暮西斜,橙红的日光晕在江面上,水波金光粼粼,犹如洒了金粉一般。
江晚芙靠在躺椅上,手里翻着一本《食珍录》,明黄的日光照在她的面上,连丁点细小的绒毛,都纤毫毕现。
翻过几页,便听得舱房外传来敲门的声响。
“进来。”江晚芙坐起来,搁下《食珍录》,将搭在胸前的柔顺长发,撩至背后,才抬脸看向来人。
是惠娘,她屋里的管事娘子。
江晚芙此番前去的目的地,是位于京师的卫国公府。说起卫国公府,那是大梁鼎鼎有名的高门,称一句满门显贵,丝毫不为过。卫国公府先祖曾是大梁开国四大功臣,立下汗马功劳,而后一直显耀至今。
江家虽也是官宦人家,但江晚芙的父亲,只是苏州府区区一个通判,正六品的官,在地方倒算得上个人物,可同卫国公府,却是不能相提并论。
江晚芙之所以要去卫国公府,却是因长辈立下的一门亲事。
她的母亲年幼时,失恃失怙,老卫国公夫人心善,念在江晚芙的母亲同她那点稀薄的亲缘,将人接进府里,养到及笄年纪,又为她说了门亲事,嫁的便是江晚芙的父亲。后来不知长辈是如何说的,竟给两家小辈定下一门亲事。
同江晚芙定下婚约的对象,正是如今卫国公的庶长子。
卫国公府的大郎君,陆致。
这门亲事不可谓不显赫,就连江晚芙在苏州时来往的官家小姐中,那位过几句酸话。
江晚芙自然也知道齐大非偶的道理。
可是母亲生了弟弟后,缠绵病榻,数年便去世,父亲很快另娶,继母是个口甜心苦的,前几年尚能装装样子,摆出一副慈母模样,自从继母生下一对龙凤胎后,江晚芙同弟弟的日子,便不那么好过了。幸好有祖母照拂着,直到两年前,祖母仙逝,姐弟俩失了依靠。
这门亲事,便是祖母替他们姐弟二人留下的退路。
祖母重病之时,亲自写信给老卫国公夫人,不知二人在信中如何说的,多年不提的婚约,竟又被重新提起。
后来祖母仙逝,卫国公府派了管事来,送了葬仪后,又带了老卫国公夫人的话,说怜惜她一个小娘子在家里可怜,想接去京师住一阵子,又说知道她刚失了亲人,便过两年再来接。
两年眨眼而过,卫国公府果然信守承诺,派人来接江晚芙。
江晚芙将自己最器重的管事和嬷嬷尽数留给阿弟,便踏上了北上的路。
惠娘进门后,没急着开口,先是抬眼看了一眼坐起来的江晚芙。
见她穿一身淡青霜白的襦裙,腰间一根青色束带,虽素雅,却将秀雅的脖颈、青枝般的肩颈、盈盈一握的细腰,衬得一览无遗。这个年纪的小娘子,便是穿一身粗布麻衣,都显得娇俏可人的,更何况自家小娘子生得这般貌美。
江晚芙摆弄好头发,才抬眼,眸子清凌水润,“都安排好了?”
惠娘忙压低了声音,回话,“娘子放心,都安排好了。那贼婆子胆子颇大,得手一回后,见咱们没察觉,又私下去了三四回,如今卫国公府送来的那妆箧,都快掏空了,只剩下零星几件了。”
江晚芙点头道,“那今晚便动手吧。她屋里伺候的那两个丫鬟,先捆着,不着急审,等明日再说。”
惠娘应下,转身推门出去了。
江晚芙用过晚膳,便歇下了,十字海棠纹的窗户半开着,江上微风拂进来,驱散了夏末的炎热。半睡半醒之中,江晚芙仿佛做了个梦。
似乎是个不太美妙的梦,她很快便惊醒了,拥着被坐起来,后背汗涔涔、湿漉漉的,里衣都湿透了,江风一吹,更冷了几分,雪白的脸更添几分苍白。
守夜的惠娘听见动静,忙端了烛台进来,捧起烛台一照,便看见自家娘子坐在榻上,抱着膝盖,拥着被褥,小脸惨白,眼尾还留有一丝泪痕。当即小跑上前,将烛台放在一边,抱住江晚芙,边轻拍她的背,边怜惜道,“娘子可是魇着了?”
江晚芙记不清梦里情形了,只记得自己似乎很难过,眼泪也止不住的流,她放松身子,靠在惠娘怀中,冷透了的身子,才渐渐回暖了。
惠娘去端了炉子上温着的茶壶,给江晚芙倒了杯茶,看着她喝下后,才柔声问,“娘子梦见什么了?”
江晚芙记不起了,摇摇头,“我记不得了。”又问惠娘,“事情办得如何了?”
惠娘见江晚芙不愿说,便不再问,回话道,“都办妥了。人赃俱获,那样多的赃物,这回她决计是跑不掉的。”
江晚芙点点头,没什么心思去听这些事,复又躺下了。
见她没了动静,不一会儿,惠娘便端着烛台,悄无声息出去了。
江晚芙闭目了会儿,直听得外间传来惠娘低低的鼾声,她才睁开眼,坐起来,抱着膝盖,耳边是江上潺潺的波涛声,怕打着乌篷船,拍的船轻轻摇晃着。
她其实不像白日里表现得那么平静,对于这门过于显赫的亲事,江晚芙心里是没什么底的。
陆致是什么性情,对这桩婚事是否有怨言,这些江晚芙一无所知,也没处打听,等到了卫国公府,说的好听些,是做客。说的难听些,便是寄人篱下,仰人鼻息。
她还指望着陆家帮衬阿弟一把,所以即便婚事不成,也不能把国公府得罪了。
这其中的度,哪里是江晚芙这么个年轻小娘子能拿捏妥当的。
只是眼下担心再多,也是无用。倒不如走一步算一步,先把跟前的事料理了。
江晚芙劝慰自己,不再理会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又躺了下去,听着耳边潺潺的流水声,在轻微而有节奏的摇晃中,逐渐沉入睡梦之中。
第二日
江晚芙起身,她身边的一等丫鬟便捧着热水进来了。一个叫纤云,一个叫菱枝。纤云略年长几岁,稍稳重些,瓜子脸,面上带着安静的笑,上前给江晚芙梳头。
菱枝在一旁递梳篦簪花,边附在江晚芙耳边说话。她生着一张圆脸,平日里十分爱笑,看上去仿佛憨憨的,但实际上却是很细致的性子。
菱枝低声道,“曾嬷嬷一大早便吵着闹着要见您,说自己是被冤枉的。”
江晚芙微微颔首,没作声。
曾嬷嬷是江晚芙从苏州离家之时,继母所赠的管事嬷嬷,她此去京师,原就需得步步小心、事事警惕,怎容得继母在自己身边放这么个耳目。但江晚芙能忍,忍了一路,如今才决定动手将人料理了。
梳洗过后,江晚芙不急不躁吃了顿早膳,用棉软帕子拭了拭唇,她如今丧期虽过,可还是没用什么口脂,倒也不必花费时间去描妆。
“把人带来。”
江晚芙吩咐罢,菱枝便立即出去了,过了片刻,两个粗使婆子便一人押了一个丫鬟进来了,神色还有些惶惶,似乎不知道怎么回事。
江晚芙面色依旧淡淡,惠娘进门来,使唤那两个粗使婆子下去。
玉薇和玉荷跪在地上,被关了一晚上,饥肠辘辘,惶惶惊恐,此时见着江晚芙,立刻开口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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