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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飞鸟与鱼》 32、不曾(第1/1页)
两天了，阳霄一步步走去海边。
空坐在那里，和一个混血在说话。这个混血一身羽族的白衣，偏生头发又黑又长，只看了他一眼就飞快侧过脸去，从另一端洞口匆匆离开了。
这侧脸无端的熟悉，但人已经飞快地消失在他眼前。阳霄放弃去看她，转而看向空，这一看，他立刻皱紧了眉，蹲下握住空的手，不免担忧，“怎么回事？你怎么了？”他的视线越过空腹部的伤口，当初一刀刺下有多么痛快，如今怒火散去，再看那伤痕，不免刺眼。
好像大病了一场的人鱼唇色泛白，他用鱼尾勾了勾水面，打出几朵浪花甩在阳霄身上，看他一身白衣湿了个透，恶作剧得逞一般，好笑地眯起眼，“我还以为你不来了，正说着要去哪玩呢。”
阳霄沉默地半蹲着，羽翼拢在身后，“我以为你会走的，毕竟，是我威胁的你。”
两根冰冷的手指捏着他的下巴抬起来，空拍拍他的侧脸，“威胁我？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嗯？”
阳霄眨眨眼。
空生生把他捏出了一个鱼唇，“装什么无辜呢。”
阳霄拍开他的手，转过头，四处翻找着什么东西。
“你在找什么？”
阳霄神情自然，“找铁链，海底那一遭我还记着，这次把你锁在这，也得让你好好尝尝被锁的滋味。”
空挑起眉，看他找了半晌，又回来坐在他旁边，叹气，“空，你当真没有后悔过吗？”
“后悔什么。”空淡然道。
阳霄自顾自笑了，他低下头，“你对我做了那样的事，还杀了我兄长，你也是真够胆大，我都在你面前找铁链了，你都不知道跑。”
空坦然道，“不曾后悔。”
“你……”
“如果有一天，羽族的土地都没了，但只要你杀了我，失去的全部都能回来。这么大的诱惑，告诉我，你当真不会杀了我吗？”
“这种事不会发生。”
“怎么不会发生。”空转过脸看他，好笑地指了指自己，“定海珠没了，而现在，你面前就有一个足以把云岛都淹了的人。”
“可是……”
“没有可是。”空的神情异常冷酷，“你很介意阳云的事情？那我告诉你，如果不是定海珠在你体内呆久了对你伤口的修复，你现在就该和你兄长一起躺在地上。如果你父亲不是羽皇而是其他普通羽人，你们父子仨都会一起。”
阳霄怔怔地看着他。
空冷笑着，“傻了？觉得我很绝情？那就对了，我就是这样的恶魔，我生来就为了拿回定海珠。你大可以不必扭捏，有什么厌恶的，倒不如直接杀了我……”
“杀了你，我的兄长会回来吗？”阳霄仿若被蛊惑了，低头轻声道。
空皱眉道，“不会，但也许你不用再如鲠在喉。”
“哈。”
“哈哈哈……”
“你们一个两个都这么自以为是。”阳霄大笑着，张开手上半身往后一仰，躺在地上，“死？你说得多简单啊，好像什么事都能用一个‘死’来了解。我杀了你，我便成了和你一样的人，不顾别人死活。我恨你，”他道，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可我也喜欢你。他看着天花板崩溃道，“可你有没有哪怕一刻考虑过我的感受？你难道就没想过我的处境！”
“有没有？！”
空被他的质问激起了心底的浮躁，他面上渐渐浮现薄怒，手指抓紧了碎石：“考虑？你在问我吗？那你有没有考虑过别人的处境？”
“怎么考虑？我又不是你！”
“对啊，你不是我，你凭什么质疑我的决定？”空怒喝着，面前的海水像被一池石头砸下，哗啦啦的溅起好几个大浪。他眼眸通红，拎起阳霄的衣领，“就只有你会难过，真以为别人不会吗？”
阳霄看清他眼底的魔怔，心里一抽，出乎意料猛地伸出手一把抱住他，紧紧地。谁也不曾想过忽然从心的动作。空激烈的情绪在这一抱中慢慢平复，像翻滚的海浪回到大海的怀抱里，湛蓝的眼眸定定地看着远方。
许久，阳霄嘴唇开合几次，他感觉到两颗心在跳动着，隔着两幅皮囊，神奇的慢慢趋向同一个频率，慢慢地、平和下来。他深深吸了口气，道，“定海珠已经没了，你不需要再这样做。”
空在阳霄的肩头垂下眼，有些失落道，“是啊，定海珠已经没了。”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往后见到他，大不了让他打我一顿。”
“谁？”
空摇摇头，顾左右而言他，“山上的风景如何？”
“带你上去看看？”
空但笑不语。
阳霄虽然觉得他有些怪怪的，但他想着自己的事情，也没有多管。
我下不了这个手。他想，我宁愿代他去赎罪，我是同罪。
大概山上的风总和海上的不大一样，连空气都多了份自在。晚霞时天边孤雁飞过，阳霄去找了许多野果，拿回来一咕噜堆到空面前，红彤彤的黄灿灿的一座小山，他盘腿挤在空面前，乐颠颠道：“给！”
空挑眉。阳霄以为他不会吃，把皮剥了露出汁水丰沛的果瓣，递过去一块，絮絮叨叨，“这都是刚熟没多久的，之前熟的都快烂的那些被你一圈海水折磨，都不知道掉了多少。”他见空接过去吃了，又问，“甜不？”
“嗯，你尝尝。”空塞进他嘴里一块。
弯弯的眉眼一下子耷拉了下来，“呸呸呸！”阳霄抹了把嘴，“你骗我！”
空眉眼松懈下来，却依旧沉甸甸的：“你这么傻，不骗你骗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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