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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局长大人》 2、第 2 章(第2/3页)
懂,就如一个刚入学堂的孩子不得不去学写自己的名字。
谈话开车回到城里,依旧去师傅家习字。使劲敲着师傅的门,老头子硬是不开。谈话纳闷,师傅陪他习字这十九年来一直就像新闻联播一样守时的。他掏出钥匙开了门,家中果然没人。
谈话看到客厅中那张与自己相伴十九年的四方书桌上有师傅一绝笔,用师傅的话说那字写的简直是神出鬼没,鬼哭狼嚎,火树银花。
一副是“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有一翻滋味在心头。”另一副是“春花秋月几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明月中。碉栏玉砌应尤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是一江春水向东流。”末上都没有落款,也都只写了两个字“真丑”。师傅老也说“真丑”,到底什么意思?总之谈话猜不透。
谈话把这两幅字收好,却又不自觉展开再看,觉得这是师傅平生写得最漂亮的一幅字,字体里露出一股霸气,诗句中却是忧心忡忡。
新张出纸来,谈话仿照着师傅这字体写李煜的这首诗。
李煜的诗在他被囚禁后写的凄凉寂寞,一咏三叹,谈话偏偏喜欢这种九曲回肠的风格。忽的灵光一闪,谈话明白师傅说的“丑”为何意了,并不是字丑,而是所写的内容“丑”。自己笔下往往是那些断肠伤感的诗词作篇,师傅生性阔朗,自然不会称许令人潸然泪下的东西,不善言辞的师傅故称他们“丑”。师傅笔下一向是“大江东去”那种豪气万丈气吞山河的诗篇。而今书了李煜的《相见欢》又写的如此精髓如此不可方物,又是为何?谈话想不明白,只觉心中不安,好似要发生什么不快的事一样。谈话静静心绪,心无杂念,认真的临摹着师傅的这篇书法。
谈话写了几遍,抬头看看师傅卧室门口挂着的那台钟表,都九点了师傅还没回来,谈话想师傅指不定又和谁家的孤寡老婆子鬼混去了。无意间从虚掩的门缝中依稀瞥见师傅躺在床上。谈话蹑手蹑脚的推门进去轻轻开了灯,见师傅熟睡在那,师傅睡着的样子张个嘴巴很滑稽。谈话对准师傅的耳朵大声“嗨”了声,小时侯谈话就常常如此捉弄师傅。
孩时师傅背着谈话去“小路沧桑”看那些生的千奇百怪多姿多势的树木,从其中让他领悟书法的真谛。这种办法怕是只有师傅才想的出来。谈话每每看的起劲时,师傅大多倚着树睡着了,于是他经常“嗨”的一声惊醒梦中的师傅。然而这次师傅没像以往一样蹦起来拿着烟袋杆就砸谈话的脑袋。
谈话突然懵了,伸出颤抖的手去探师傅的气息。客厅的那幅字真的成了师傅的绝笔——最后一笔!谈话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喊师傅你怎么了,怎么了?其实他知道师傅已经撒手人寰,却不知除了问师傅你怎么了还能问些什么。
谈话哭的稀里哗啦浑身打颤,叫他师傅叫他糟老头子,说“一日不练字如转一百圈”说“写字不用功让人翻当空”说“写字太用力屎都屙一地”一个劲的喊你走了谁叫我鳖孙啊!师傅仍旧紧闭双眼,不依不饶。
窗外飘起了迟来的雪花,像从破烂鸭绒枕头里甩出的绒毛一样零碎凌乱。谈话心里好象也飘起了雪花,零下几十度般的冰凉刺骨。
客厅里坐满了人,是谈话的师叔师伯们。师傅生前常和他们一起游戏书法。
师伯说:“谈话侄子,你师傅无儿无女,就你一个得意弟子,你得给他披麻带孝摔盆烧纸。”
谈话眼睛红肿,木木的点了点头。
师叔说:“把师哥的遗体请到中堂来吧。”
谈话和几个老人一起连着床把师傅抬到客厅正中。师叔伯摆上贡糕,点了檀香,焚罢暝纸,对谈话说:“先给你师傅磕三个响头,以后七天日夜你给你师傅守灵。”
谈话“砰砰砰”三个响头把头都磕破了,师叔伯给他穿上麻布孝衣,戴上三尺白绫,几目相望都是泪眼莹莹。
师叔跪了下来,取出一封的信笺抽泣着念道:“延风吾兄,一冬未见,不意今朝阴阳两隔,实实始料莫及!常忆与兄把烛夜谈,挥洒书法,兄更为弟沁心指教,受益匪浅。谆谆言语尚不绝于耳,今蓦然回首,却人去楼空,痛哉、哀哉!忆兄容貌,仙风道骨,忆兄德行,名高望重。兄长书法,造诣颇深。指点迷津,其言殷殷。凡此,只兄一人耳。兄今百年,他日弟遇郁惑,何处寻兄?不及伏乞苍天,为兄增养天年。‘感逝者之不追,情忽忽而失度。天盖高而无阶,怀此恨而其诉?’念兄长之情不尽言表,他人安能知也?悲哉、苦哉!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百物一灵,终为一安。然,兄何行匆匆,未及一面,此弟常怨一也。伯牙子期,难觅知音,此后悠悠琴音,何人闻听!真当为牛为马,□□糟蹋?此弟常怨二也。谈话吾侄,兄之传人。然其尚且年幼,大器未成,兄竟撒手西归。此弟常怨三也。三愿未偿,隔却阴阳。一生造化,空留篇章。寰宇浩瀚,不容吾兄。幽幽苍天,何薄延风?!兄若有灵,享弟糕尝。兄若有灵,知弟心伤。暗暗涕零,言语癫狂。”师叔读罢,伏案痛哭。
生老病死本是稀松平常的事,可师傅怎就连声招呼都不打,说走就走,怎就忽的不见了?谈话心中难过,反倒还要安慰这位伤感的老人。心中却想,师傅虽然在书法界享誉盛名,却不甚通文理。这样文邹邹的吊唁,他能懂么?心中又是一阵酸楚。
忙完师傅的后事,谈话没去上班,每日都在“小路沧桑”踏雪徘徊,寻找幼年时与师傅在这里观树悟道的趣事。
谈家的那座院子是百年老院,谈家在那里住了好几代都没有迁徙。小路沧桑就在这个老院的旁边,天天路过。当年小路很生机,早些时候政府在这里新开辟一条柏油路,它的身上多少有些荒凉,不该长草的地方草儿生的都很茂盛。谈话平常对它并没有什么感觉,一条土路罢了。对它有感觉是和师傅一起走它的时候,或者说是在他懂事的那一天。而懂事的那一天却又不记得是那一天,根本回忆不来。
如今从走“小路沧桑”,它被皑皑冬雪覆盖着更显就一种苍凉。这里著就了谈话太多的情感,师徒情、儿女情现今师傅不在了,爱人也离他而远去。痛心。谈话仿佛就像散完香气,只留下一个空壳子的香盒,惟留一缕淡淡余香。
起初这条路是没有名字的,师傅对谈话说,鳖孙你看这条路曲曲折折坎坎坷坷多沧桑啊,咱叫它“小路沧桑”成吗?后来,谈话也常和方心来“小路沧桑”深处幽会。于是“小路沧桑”就有了三位知音。而现在呢?惟恐这以后的千百里牵挂它的也只剩一个谈话了。
谈话不由的要想当初的事,幼年时他特贪玩。有一次师傅又倚着树睡着了,谈话爬上树去掏鸟窝,一不小心把一个鸟蛋摔了下来,恰巧砸在师傅脑袋上,蛋青蛋黄全粘着师傅残留在头上的几根头发往下流。师傅腾越起来,指着谈话破口大骂,还扔烟袋杆子去砸他。烟袋飞到半空中没了力道就掉了下来,咣当一脆响结实的砸到师傅的头上。
师傅让谈话下来,谈话不敢下去,说老头子你有本事就上来。只见师傅挽了袖子,抱着树就往上蹭,蹭了一晌脚都没能离地。谈话看着师傅的窘样,在树上那叫一个乐!师傅吹胡子瞪眼,气的脸色发青,只嚷嚷:枉我淳淳教导你这么多年,枉我淳淳教导你这么多年!师傅这句话不当紧,害的谈话以后念书时常把“谆谆教导”说成“淳淳教导”。多少年后,谈话觉得师傅满口误字还滥用成语,就给师傅买了本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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