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岛长夜: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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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了?”

    “没……正好郑治借我用一下。”

    贺砚舟睇过去一个眼神,警告意味明显:“他是东西?想借就借。”却到底宠着这个妹妹,抬腕看看时间:“一个小时,你快去快回,我不住家里。”

    贺夕“咻”的从沙发跳起,遥遥一个飞吻:“遵命。”

    她笑逐颜开,蹦蹦跳跳如快乐的小鸟。

    贺砚舟不禁弯唇,继续朝楼上走。

    手上是一个包装精美的圆纸筒,他敲门进去,见父亲带着老花镜坐在桌子前,手里拿着放大镜,正研究一通名人手札。

    他出声:“爸。”

    贺诚抬眼,从花镜上方看过来,再看向他手中的东西,眼睛都明亮了几分。

    贺砚舟回手关门,将东西递过去。

    贺诚问:“多少钱拍到的?”

    “80。”

    “不贵。”他小心翼翼去拆包装,心爱之物多少都不嫌贵。

    是清代盐商**写给亲友的一通信札,用透明薄膜覆着,明显看到里面纸张陈旧泛黄。边角虽有轻微破损,上面字迹却遒劲大气。

    贺诚爱不释手。

    年纪小时,贺砚舟不懂那些泛黄腐旧的信纸有什么可珍藏的,近些年才明白,贺诚是爱纸张背后的故事和历史。

    贺砚舟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耐心等了会儿,直至贺诚大致欣赏完,再用本册仔细收好,才听他问:“柠柠在外面,你见到了?”

    贺砚舟:“嗯。”

    “你什么想法?”

    贺砚舟说:“没想法。”

    贺诚轻叹了声:“我和你孙伯伯交情不浅,以前两家来往也频繁。你同柠柠在一起过,本来是件亲上加亲的好事,谁想你又闹分手。”他抿口茶,执起茶壶斟了另一杯,等贺砚舟过来取走才接着道:“现在不一样了,前段时间碰见老孙,他没点笑模样。”

    贺砚舟低头喝着茶,“处朋友未必都有好结果,顺心意了在一起,淡了就分开,挺正常的。”

    “可毕竟是熟人。”

    贺砚舟顿了下:“我的错。”这是他唯一后悔过的事情。

    贺孙两家多年交好,他和孙柠从小就认识。双方家长一早就认可了这一对,以为彼此知根知底、家世相当又男才女貌,所以明里暗里的积极撮合。

    那年贺砚舟22岁,还没真正交过女朋友,对男女间情感的认识也很浅薄。孙柠人长得漂亮,性格活泼,他半推半就地与她相处了解了些日子,觉得还挺喜欢她的,便确立恋爱关系。

    这段关系维持半年多,他渐渐发现,对她的感觉迟迟无法再深入,才逐渐明白过来,两人之间也就那么回事。

    贺诚比较通情达理:“瞧着你妈心气儿还挺高。”

    贺砚舟一时没应声,搁下茶杯:“您这茶淡了。”

    “上了年纪,太浓的消受不起。”

    “我那儿有盒狮峰龙井,改天给您捎过来。”他看着父亲:“进来有一会儿了,也没见您问问公司的事。”

    “不问。”贺诚道:“公司在你手上,我还有什么不放心。”

    贺砚舟笑了笑,“当您这是夸奖了。”

    虽然父亲嘴上说着不过问,但他还是将公司近期的一些举措向他念叨一遍,又听取了几点建议,两人才先后走出书房。

    母亲王亚婕做了两道拿手菜,其余都是阿姨完成的。

    孙柠帮着摘菜洗菜,前前后后也没闲着。

    饭桌上,王亚婕极力撮合,同孙柠一唱一和。只是贺砚舟专心吃饭,神情淡淡,一时看不出什么心思。

    王亚婕心中有火,两人分开以后,不是没给他安排过相亲,都不称他心意,不知到底想找什么样的神仙。如今柠柠对他仍有意,只想着两人门当户对,如果能够促成好事,也算是皆大欢喜。

    她给贺砚舟夹了块鱼:“你北岛的酒店,生意不错吧?”

    贺砚舟笑道:“我爸都不过问,您又感兴趣了?”

    “翅膀硬了。”她含笑轻斥,又道:“这次回北岛带上柠柠,听说那边不光空气好,海水也清澈。”说完转向孙柠,笑着:“柠柠你就当休假了,放松放松。”

    孙柠抬眼偷瞄了下贺砚舟:“婶婶我……”

    王亚婕立即转回另一边:“砚舟,听见没?”

    贺砚舟眉心动了下,已不胜其烦,只道:“这边事杂,回去日期不定。”

    一顿饭吃得堵心,贺夕前脚进门,他后脚就找借口离开了。

    路上想起朱序,他离开北岛已有半个月,却未见她主动打来一通电话。暗想自己的牵肠挂肚多么可笑,无奈之余,仍是拨通她的

    号码。

    没多久,她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带着几分轻快:“贺总。”

    一瞬,贺砚舟胸口的某处软塌下去。这称呼被她叫习惯了,完全不似下属对上司,则是有种别样的亲昵。

    他问:“在做什么?”

    “刚从店里回来,准备洗澡呢。”

    贺砚舟看了眼时间:“怎么这么晚?”

    朱序点开外放,换下汗湿的衣裤,顺便开空调:“赵斯乔那边有场婚礼,需要一面将近三米高的花墙做背景,刚去碰了下,把风格确定下来。”她又将手机拿回耳边,声音明显清晰很多:“还要谢谢贺总,帮我搭的人脉。”

    贺砚舟笑:“光口头谢?”

    那边装傻:“到时候钱分你一半。”

    贺砚舟又笑:“钱我可不缺。”

    朱序蜷在沙发上,耳边他的笑声低沉悦耳,仿佛人已跨越千里,就在她旁边。她抿了下嘴,怕他再说些不正经的话,打岔道:“笑那么多,你今天心情很好吗?”

    贺砚舟看着窗外:“这会儿倒是不错。”

    朱序又问:“现在还在外面?”

    “准备回去了。”贺砚舟想起来:“我办公室那花快谢了吧。”

    “玫瑰的花期也就一周多,应该早就枯萎了。”

    “帮我换换去。”

    朱序一顿:“你那里没人打扫吗?而且我怎么方便进出你的办公室。”

    “那花我没让人动。”他换手拿电话,另一手垂下来放松地搭在腿上:“你去就行,秘书认得你。”

    片刻:“好。”朱序应下来,垂眸蹭着脚腕上不知何时沾的泥土,故意逗他:“你那儿没有特别贵重的东西吧,小心我卷款潜逃。”

    果然,贺砚舟又笑了笑。

    他声音压低几分,威胁意味明显:“你敢。”

    朱序心跳忽地漏掉一拍,这语气在某一时刻出现过她耳边,咬牙切齿的,想将她弄碎一般。

    她没接话,抬手撩开沙发旁边的窗帘,窗外月光像蒙了层细纱般朦胧虚幻。

    “时间不早,去洗澡睡觉吧。”安静的气氛有些难耐,贺砚舟先结束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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