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瘾: 24、蓝耳丽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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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姒沿着人行道走出了半条街。
    川流不息的车辆穿梭而过,她的脚步略停,在原地站了几秒,余光扫向街边的玻璃橱窗,可惜映出的范围有限,让她很想回头看一眼。
    她知道齐晟应该走了。
    一辆出租车在路边缓下来,司机落了车窗,好心问了句,“叫差头伐?要落雨咧,哪能勿打把洋伞哦。”
    “不用了,”沈姒勉强听出意思,笑了笑,“我想自个儿透透气。”
    司机摇了摇头,升上了车窗。
    出租车离开不久,天空忽然落雨,少见的夹了点儿雪粒。
    沪上的冬天湿冷,新一轮冷空气带着雪粒和细雨来袭,广告牌被红灯绿酒照得透亮,霓虹的绚烂光线迷滢在夜色里,迤逦入江,映得附近透亮。
    沈姒也不着急找地方躲避,伸手触了下,探到一手潮湿雨意。
    恍惚间,她想到点过去的事儿。
    沈姒刚跟齐晟在一起的时候,车祸后应激反应还没完全消除。
    车祸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需要开灯才能睡着,时不时会做噩梦,吃不下豆腐脑……这些在遇到齐晟前,她都慢慢适应和恢复了,只剩一样:
    她还是见不得车祸现场。
    某次傍晚,齐晟去学校接她回家。
    她那时候刚参加完晚会,穿着流光溢彩的小礼裙,仙气得像一只美人鱼,整个人都很愉快。但这份愉快因为路遇车祸现场,戛然而止。
    那种晕眩感和反胃的刺激翻涌上来的时候,沈姒脑子里居然是“齐晟这辆车好像很贵,全球限量3台,国内只此一辆”和“她要是把他的车弄脏了,就只能去阿拉伯挖石油的家里偷了”。
    她强忍着喊了一声“停车”,不等司机停稳就不管不顾地冲下去了。
    同样是冬天,夜幕沉云密布,看不到一颗星星。微冷的雨丝里夹了雪粒,北风一吹,落在人身上彻骨的寒。
    沈姒那天穿了一件特别仙气的超季晚礼裙,像晚霞下潋滟的波光。
    但是刚刚下车急,她也没披外套,晚礼裙在冬天就不止显得单薄了,是真的没有一点御寒效果。
    她蹲在路边,难受得天昏地暗,竟然也没觉得有多冷。
    然后面前忽然压下一道阴影。
    一件风衣盖在了她头顶,将她整个人罩了起来。凛冽的雪松气息混杂着一点檀香,丝丝缕缕地包裹了她,侵略性极重,但莫名让人安心。
    齐晟就在她身侧,懒洋洋地站着。
    夜色的映衬下,他的五官沉郁又立体,漆黑的短发干净利落,尾睫上扬眼尾微挑,鼻梁很高,像加了复古滤镜的老照片,他十分招眼。
    “穿上。”
    他低沉的嗓音慵懒又纯净,带着致命的吸引力,很抓耳。
    沈姒扒拉了两下,拢在肩上裹好,然后又觉得不妥,想把风衣还回去。
    “脏。”
    她拎了下风衣,朝齐晟递过去。
    齐晟烦躁又低沉的“啧”了一声,十分不爽,“你还敢嫌我衣服脏?”
    “不是,”沈姒还没缓过劲儿来,一直难受地低着头,听他误会了,连忙摆手解释,“我怕给你弄脏了。”
    齐晟垂眸睨着她,不太在意,“一件衣服,有什么稀罕?”
    他稍一低身,揉了揉她的长发,嗓音里带了笑意,显得松松懒懒的,“你要是过意不去,下辈子也赔给我好了。”
    沈姒歪过头来微仰着看他,稍怔。
    她还没来得及回味他的一字一句,也分不清他说的“下辈子”和“也”到底是什么意思,就见他在自己身侧,单膝蹲下。
    “好点儿没?”齐晟一手浪荡地搭在膝盖上,一手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沈姒的心跳漏停了半拍。
    说不上来的感觉,她忽然很想碰碰他,想靠进他怀里。意识到自己的心思,她纤长的睫毛一眨,仓促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点了点头。
    “那就回去吧。”齐晟朝她递了一块方帕,又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沈姒很轻很乖地“嗯”了一声。
    只是刚扶着他的手臂起来,她稍一直起身来,又是一阵猛烈的晕眩。
    齐晟大概意识到不对劲了,嗓音森冷地威胁,“不准吐我身上。”
    完了。
    沈姒绝望地想。在他提醒之后,她还是非常不给面子地弄脏了他一身。
    齐晟的面色阴恻恻地往下沉,漆黑的眼又冷又厉,落在她身上,像是要一刀一刀活剐了她。他有一点洁癖,不严重,但没宽容到允许别人吐一身。
    太惨了,惨不忍睹。
    “对,”沈姒看着他,慌得说话都有点磕巴,像一只“对对机”,“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我。”
    齐晟还一个字都没指责,沈姒看着他的衣服,急得语无伦次。
    “我就是,就是看到这个难受。”
    “不是故意弄到你身上的。”
    “你刚刚没躲,我反应不过来。”
    沈姒说着说着,自己突然觉得委屈了,啪嗒啪嗒地往下掉眼泪。
    “你能不能别哭,你小名林黛玉吗?”齐晟直接气笑了,捏了捏她的耳垂,“你吐了我一身,你还好意思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
    沈姒扯着他的袖子,看着很可怜。
    齐晟垂眸看了眼。
    她的手指纤细又白皙,指甲修得干干净净,有一截白色的小月牙,往上皓腕凝霜雪,再往上,是她精致的肩颈线和漂亮得无可挑剔的脸。
    齐晟不动声色地偏了偏头,突然笑了一声,“你好像不害怕血了。”
    “……因为你更吓人。”沈姒闷闷地抱怨了一句,声音细弱蚊蝇。
    “你说什么?”齐晟眯了下眼,牙齿磨合了下,表情很危险。
    沈姒眨巴了两下眼,“回家吗?”
    “你还知道回家?”齐晟冷笑,嗓音压低,低沉又磁性,“脏死了。”
    往事飘散如烟。
    沈姒那时候还是偏温婉乖顺的性格,现在想来,是这几年和齐晟在一起久了,总是下意识的模仿他的行事风格,才养出来一身傲骨和娇矜。
    雨夹雪来得快,去得也快,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像化掉的白霜。
    沈姒纤丽的眸子微微一眯,冰凉的手背贴上自己的脸颊,笑了一声。
    有人说,如果你很想要一件东西,那就放手,如果你失而复得,它就永远属于你,不然的话,它从不属于你。
    沈姒其实根本不认同这种做法,可她好像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欲擒故纵的把戏,需要对方咬饵,算不得多高明,但留有退路和体面。
    这世间情爱如刀口舐蜜,初尝滋味,便已有截舌之患。她做不到永远清醒,也阻止不了本能的心动,但她至少该做到当断则断,或者,补救。
    沈姒深吸了口气,闭了闭眼睛,继续往前走,一次也没有回头。
    -
    今年的冬日格外得冷,燕京一再降温,没过几日便迎来一场大雪。
    四九城铺天盖地的白,新雪厚而清冽,落了整整一夜,树枝、屋顶、公路积压的都是雪。将明未明的天空,在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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